三、钱痨和四、把你们阿门没叫狼吃上哩

2013-02-19 09:57 | 作者:江河惠 | 散文吧首发

三、钱痨

“嫂子,你摸摸,我前后心冰冰的”我四爷家姑姑,硬拉着母亲的手摸好的胸口。

“没有呀!他姑姑,热热的!你是想多了,我四大过世的时候,兄弟小,他可能没来急说你千万不要多心——有他不会不给你的——他的那条小命都是你救的哩……”母亲给我的总映像是能讲故事,会劝人,她继续说:“再说有人生万物,万物不能生人,你说是吧。不是有名顺口溜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房是招牌地是累,挣下银钱是催命鬼。’看开些,你说好吗?”

四爷家姑姑走了后,我问母亲:“我姑姑怎么了?”

“钱痨!”母亲极干脆地回答。

“钱痨是什么?”

“想钱想疯了!”母亲像专家似的解释:“银子要有命的人压守哩——没命人将银子埋在地下也会变成石头的——你看你大,不是将一百白元埋在地下说什么也找不到了……”

“那能哩,那是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掏走了!”我否决道:“或者时间过长忘记了地方也是有的”这时是1954年,果然,1955年献金献银时,县上来的工作组将父亲绑起来,吊在房梁上,父亲说出了藏白银的地点,一挖便挖出来了。这是题外话,该打住,重说我四爷家姑姑家的事情。

我四爷因为老年得子,所以给这个姑姑招了个上门女婿,再因为我这个姑姑在一次绑匪绑票时她机智地救了我他弟弟,所以她兄弟和她分家时没给他分银子,她才耿耿于怀,于是女人,才得了那么个病。加上解放后,她银钱的光虽然没有沾上,可“地主分子”的光到是沾上了——一句话她得的病当时没钱看,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可她的兄弟,不知为什么,生个孩子是软骨病人,生一个孩子是软骨病。我母亲时常提起,总是说他“瞎了心,现世报!”

我由于离开老家多年,也不知我这个姑姑的兄弟他们生产过多少个患软骨病的孩子,最后总算生了一个好的,是属兔的,起名“卯酉”。现在大约也过四十了。去年我回家,在街上遇见我这个堂兄弟。闲谈中,他说,当时他爷把埋白元的位置说是说了,可房土改时分给了贫农,没有办法掏出来,他当时不敢说出来,是姑姑多心了。现在他与房东家合伙挖出……真是的,神仙也难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四、把你们阿门没叫狼吃上哩

六月天,放学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磨磨蹭蹭地不想往家走,企盼着火红的太阳像流星般地掉下去,便可偷偷地钻到豆子地里,饱餐一顿生豆角(读若géer)。这是1962年的6月的事情,那年我读小学六年级,为给我搭伴,大姐和我在同班读书。我们那里盛产“蚕豆”,当地农人称“豆子”,这本来并没有歧义,只是解放后外面来的工作什么的硬叫“大豆”,这样就和东北人对“黄豆”的称谓相混淆。其实生豆角并不好吃,现在让你吃一两个还可以,如果让你生吃饱,恐怕给钱也没人愿意吃的。因为这种豆角生吃嫩的时候青心,老了杂心,不好吃,又涨肚子。不过蚕豆清火通便,这几年走俏,价格疯涨。

喝过学校食堂照得见自己影子的面汤后,五点半左右,在学校通往各村的马路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五成群地、病殃殃的孩子,寻针般地勾着头开始移动。

幕一降临,我的小伙伴们像命令似的涌向路边的豆子地。现在不难想像,当时只要是路边的豆子地,都被放学的学生踩踏过了,所以才有下边的一幕。

那晚,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特别害怕,我给我姐说:“姐,我今晚心跳得很,我不想去吃豆角。”

“怕啥呢?有不是我们俩!”

“那我们俩往地中间走走。”

“好。”

于是我和我姐那晚钻到豆子地的中间,从来没有人去过的地方。我还是很害怕,我双膝跪地趴在豆子地里。手抖抖地几乎抓不到豆角,上下牙不由自主的磕撞。

“叭,叭叭!”几声火枪响后,接着十几个人相错大喊:“出来!出来!”

我吓软在地里,说什么也站不起来。最后连大姐喊我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因为我当时觉得我们闯下大祸,犯了“揪青掐黄”的罪,队长一定会将父亲捆绑起来批斗的。

直到半夜,我一个人摸到家。到家后还没有见大姐回家。我将事情的经过向父母亲说了,他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穿上衣服去到队上食堂,食堂里队长还在审问抓去的我的小伙伴。

那时的队长、会计、食堂管理员都是实行各村互换,所以他们都是外村人。队长人很好,他坚持和社员吃面汤,从不晚上和会计、食堂管理以及做饭的饮事员偷吃。因此他也饿得皮包骨头,走起路来打摆。会计刻薄,不但偷吃,而且骂人也歹毒。他第二天找到我家,堵住我放开嗓门质问:

“昨晚儿狼乍把你没吃上来!”

使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的是句话成了签语,他的孩子不久被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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