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数梅暗香来

2012-01-18 10:30 | 作者:落崖惊风 | 散文吧首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唯有暗香来。——题记

与窗毗邻的最后一株梅树也要被移走了。

今年的天没有下雪,闲情逸致也似乎跟着少了些。一人坐在书桌前,眺望着墙角的那棵已经开满梅花的树。既觉得无趣,又产生一种莫名的自自怜,而且说不清道不明原委。和我一同长大的邻人叩响了我家的门,当我假装乐呵呵的迎接时,他却是一脸的阴郁,随即向我哭诉。他说,谈了很多年的恋人提出分手,他一时无法接受,不愿答应。当我问及分手的理由,他的脸上表现出愤慨的神情,理由仅是那名女孩儿的父母找到了某位比他更富足的对象。窗外正对墙角,稍显落魄凌乱,些许的梅花正展示着动人心魄的美丽,那股艳红像极了落日余晖的霞光,张扬却不乏内敛;深沉却不是激烈热情,即便在飘雪的冬季,依然可以给予任何路人精神上的慰籍。邻人走后,送至门前的我不自觉的走进烂木堆砌的围墙死角,守望眼眸中的红梅。它仿佛是大家闺秀端坐床头,那般儒雅贤淑,但又不完全是;它身体里散发给外界的,还有小家碧玉的温婉细腻。本想伸手抚摸它,然而,又担心弄脏了它。仿佛满天星辰挂坠了树枝的细小末端,丝丝缕缕仍未显小气。

梅啊!你何必来世间一趟呢?你属于更广阔的地方,那儿才是你该有的生活

若失去白雪皑皑的韵致,梅花立于墙角的灵魂又怎么突兀呢?过早飘雪的节气在前年。雪,冬日中的纯洁精灵,但凡向往或敬仰高尚的人都对它爱不释手,掌中渗透的余温必然将它化作乌有,徒留下的是虚无,对!只剩虚无。

我喜欢这样的虚无。

始终记得求学生涯,因为时光驻足在书香中,况且每年皆有皓雪的陪伴。庭院的墙角生长着两株梅树。一株是今日犹存的红梅,另一株则是早已移植公园黄色蜡梅。原本,这两株梅树都是野生的。所以,远观起来让人明显感觉其中夹杂着不和谐的气息,它们虬枝却不挺干。黑总在瞬间来临,裹挟着风霜雪敲打书桌前的几扇小窗,我自然把注意力投射外界,隐约见到的,惟有沉浮不定,摇摆着尚未安稳的两株梅树。也许,我的大脑还会闪现某个类似于提醒自己的概念,“冬夜的雨雪寒冷刺骨。”就在刹那间,和它同时笼罩我的不再是雪白的灯光,而是从毫不起眼的墙角处拂起的数缕梅花的清香。我得感谢寒风与那漏风的窗隙。它们使我分不清书香、墨香或梅花香,于如漆般黝黑的环境,抚慰我心灵的,恐怕只有隐约、朦胧且溢着神秘气息的梅。

始终记得自己周游各地的情景。丘陵的侧壁的细石缝隙里竟生长出一丛兰花!它的幽香撩人心弦,而值得别人敬仰的是它的姿态。它就横生在那里,与野草为友;贱树为伴,把身躯近乎贪婪地傲然垂下。凌空之时也随风飘舞,若即若离的感触油然而生。这颠覆了之前我对兰花的印象,换作以往,我定会以为它柔嫩,应当生长在岸边。

与兰相比,梅花虽无那种境界,亦无那样的清幽,但它却别具风味与神韵。

时节,冬季的脚步刚走,墙角的数梅仍没凋零。

那日,从故乡归来的我疲惫不堪。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我觉得第一场春雨不仅来得早,而且来的不是时候。谁能料想,雨也会逞能把人淋个半湿呢?我被春雨弄成落汤鸡一样,煞是狼狈!

洗完热水澡后,身体酸疼,可能帮长辈干活太卖力了吧。独自躺在床榻上,卷着床褥,真想舒适的睡觉。但天不从人愿,无论如何睡不着。尽量平心静气,我这么想。如同浮于水面的感觉再度袭来,仿佛一只大手把我托起,然后将我轻轻地放下。不禁努力嗅着,股股梅花的香味沁人心脾,略过每根神经,最终从胸腔中逃逸。我顺着冲动睁眼,扭头凝视寄身墙角的梅,它被雨泡久了、浸透了,夹杂着湿漉的气息。它似乎是个如泣如诉的母亲,讲述着哺育儿女的艰辛;照料儿女的勤苦。凝视、仰视,逐渐转变成向外、对雨里投射的光。

不舍、不舍,无数的字眼在我手边掠过、跳跃。不知不觉,我已经摘下一枝梅留于瓶中,悉心观赏、留念。然而,我并非自私。我明白,最后一株梅树移植公园对它是种挣脱与释放,因为在那人烟时起时落的公园,它可以等待到多年翘首以盼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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