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 颗 心 ，都 曾 坐 落 过 一 座 城

文/顾伟

我始终坚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曾经坐落过一座城。它或许在每个人的理想中，由于人之间的不同，那么它们也必将是不一样的，但那座城市里，必然会有自由和年轻人向往的浪漫。

在我心中最初坐落的那座城市就是一种自由与传奇般浪漫的结合体，我认为，它将在远方等待着我的到访。在很早的年代和时光里，我期盼着可以到达远方，那座神秘的城市。我不希望它有多么大的面积，只渴望它足够精彩。对于故乡，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想说些什么了，日复一日的相似的生活，早己觉得乏味。比起远方，我开始讨厌自己已有的生活，逐渐为故乡感到烦躁。

南通，一座历史长达千年的长江下游城市，外人对它的赞美反倒不少，但我的感觉却很平平。去市中心，一个大型的广场会浮现在人们的眼眸里，伫立于广场正前方的雕像与侧面的电视传播塔遥相呼应，会有许多的人怀着崇敬到这儿来，也会有人陆陆续续的出去，或去江对面的上海；或去更远的地方。我忽然联想到钱钟书先生所描绘的《围城》，住在里面的人想出去；来自外面的人们又想进来，回首看，故乡南通不就符合那围城的面貌吗？

在我以往，封存了许久的记忆中，南通虽是古城，但它毫无西塘、乌镇的水乡的浪漫柔美；也没有塞外甘肃那一带的豪迈；即使连我并不钟爱的繁华和市井气息，它都没有。在我的脑海中，南通仅仅只是一座古城，也是孤城。它绝不是，我心中那座坐落已久的城市。

于是，我去了别的地方；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远涉他乡。

（一）寻求传记般的浪漫与自由

为了保险起见，从未去过外方的我首先到了著名的大都市上海。离故乡南通很近的一座城。自幼年，我就看过那部著名的故事《三毛历险记》，里头讲述的主人公三毛是个儿童，他的流浪虽说艰苦，甚至受尽屈辱，但也是无数年轻人希望自己经历一回的。它的核心价值就在于艰苦里的生活有滋有味；在繁华的市井气息里一样可以感受不平凡的人生。据说，三毛当年流浪地就位于上海某处，当然，三毛这个人物未必是真的；那些故事亦如同小说般杜撰，然而，流浪依然吸引着每个人。

自由，无疑是这个年代的人们应该寻求的东西；而苦难对人生有益，也应当适当的品尝一番。中国人对比外国人有一点不同，就是不爱品尝苦难。一个小人物去了自己并不熟悉的大城市，肯定要受不少的苦，吃不少的亏。但是，我认了。上海，临近长江的城市却紧靠着他们眼中的另一条江——黄浦江。我第一次看到黄浦江时，就感觉他不能算作“江”，因为它不够宽广。挺多算是比较大型的河流，与苏州河连在一起，共同织出了江南的意境。流水悠长，细绵无声，不知多少风云人物曾在江边遥望，也许为了佳人；也许为了故乡；也许像我一样为了寻求远方的自由与浪漫。

早晨，阳光不与往日相似的升起，而是慢悠悠的飘荡起来，接着照亮小区的一角，最后把屋子里的灰尘，细小的埃粒凸显出，提醒人们自己还活在凡尘，不要忘却劳动和辛苦，必须为生活添上色彩。那暖暖的火红，以及稍后在上海上空浮游的金色光辉以千百年固有的姿态温和着都市的每一寸沉睡的土地；激励着刚起床的人。浪漫，好像有了点影子，我如此想。可还缺什么？我认为是忙碌中所受的苦和累，最重要的是其中的飘荡。一如三毛流浪记的那般传记的浪漫，在那浪漫中，自由感会自然出现。很快，我找了一份帮人运送货物的差事。

早上起来，中午发货，下午按时检查来去的东西，日子再次变得忙碌。感觉和以往还是不一样的，在别的城市，你可以肆意想象，因为你不了解它。夜晚，终于可以歇歇了。于是，我回忆着一整天的行程，自己做过的事，也觉得那是意义非凡的，如果不去工作，结果会是什么？恐怕连流浪都不可能。墨黑的气息浸染着偌大的城市，原本它可以尽情幻想的，幻想人们的爱，人们建设的辛苦劳累，然而一盏盏远达千里的路灯将一切的浪漫气息掐断。唯一值得庆幸的——江对岸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它就立在江水畔呆着，我不懂它是否独善其身，但愿它不要孤独，当时，我站在江边的小广场，两旁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但却不挤。他们彼此间都留着距离，偶尔的拥挤只是少数人在作祟。我忽然明白了，惟有远离商业浓厚的地区，才可能独善其身，否则只会身不由己。

东方明珠，一个响亮的名字，它就立于岸边，如当年蒹葭里的佳人，自由但不远离尘世，依然处于城中，每天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的生活、离世……“心远地自偏”在上海显得如此意义非凡。谁说都市没有自由、安静？人们只需记住：不要离尘世太远；也别离得太近。每次从附近回到上海的住处，我都会感怀不已于心中。那浪漫，那自由是有的，我必须留意，我比三毛幸运多了，不至于他那么贫苦，只在辛苦中体验心中那座城的自由和浪漫。

自由，需要开放的胸襟；浪漫需要感知身边的世界。当然，上海是个值得感知的东西，否则，张爱玲怎么会一次次的描绘属于上海的传记？不然，张爱玲又如何为那些经典小说谋篇布局呢？上海，它的繁华开放，它的传记般的浪漫，值得一去、一看、一感。

（二）谋求心灵的歇息港湾

自从在上海生活了一段，感受了那份自由与艰辛中的浪漫后，我开始变得疲惫，虽然上海给人的感觉不错，但那未必是曾在我心中坐落的城。于是，我感到有些迷茫，我想歇息……

我去了另一座相距不远的城市，让生活重新开始。经历过繁华后，我向往平静与安逸。最近的苏州成为我最好的选择。苏州，以独特的小城水乡闻名于世，一提起它，总会让人联想起整个江南的柔美、朦胧，就如上海一样，它虽干净、整洁，但不避俗。于一帘幽静里，折射生活的真意义——积极，不失平静的生活。

大城市早已看惯。也没什么好说，除了高楼就是大厦，除了小区便是车马。在苏州最有意思的是那儿的古园林。拙政园、沧浪亭等。绿树掩映、桥水相融，不绝的蝉声与枝叶间的沙沙声合奏出一曲明媚的音乐，我一般喜爱在园子中的轩里转转，走累了就在轩里的长凳上坐一会儿。苏州最早的园林建于北宋，但最著名的还属建于明朝的拙政园，对于惦记着的拙政园，我去了好几次。园子的布局甚是精巧，镂空的壁与稀疏的草木相结合，曲曲折折的走廊与轩，使整个园林极具空间感与立体感，在那里，人们自由的发挥着想象，前面会出现什么样的空间呢？一如既往的绿；还是由碎石做成的假山？在苏州园林，我不禁可以体会安静中，心灵的自由，在那儿，心与心考得那么近，又那么远。数百年前的古人比我们更注重心灵的宁静与归属。

去拙政园寻找安静，到留园去谋求心灵远涉后急需的歇息成为我此行的任务，去那些园子，最好挑在人少的清晨或者下午四五点。那里的安静可以令人心灵安歇，并于那种安歇的安逸中得到一丝感悟。我那时思考的是，苏州会是在我的心中所坐落的那座城吗？

显然不是，我要的不只是安静和歇息，尽管那必不可少。

除了拙政园，留院也值得一去。它始建于清代，距今有两百多年的历史。高挑的屋檐，暖色调的房屋外漆，建筑周围点缀的植被草木，似乎将一切烦恼俗事掩埋干净。听当地人说，冬日的留院最美。可惜，我去的留院，是在夏季。

听说，苏州人爱吃甜食，在那次我得到了证明。的确，他们爱吃甜食，在古代，苏州还不发达的时期，北方的迁徙者常带着甜菜去苏州，渐渐地，苏州本地人跟着学习中原的文化，附带着也爱上甜食。一座安静的小城，清甜味道，这就是我对苏州的映象。它犹如一位少女，在微风中裹挟着纱裙，于四周找寻心爱之人，然后甘心过上清淡平静的日子。

或许，苏州的特点符合我向往的那座城，但与上海相似的，它又不完全符合我的心意。于是，离开的路上，我仍在思量，是不是世间没有一座城市堪称完美，可以对应我心中坐落已久的城市。再次想起《围城》，心中感慨颇多，领悟亦不稀……里头的人要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我的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些外面的人如愿以偿的进去之后，尤其在住久之后会不会也盼望着出去？

于是，我就怀着这份情，那份掂量再度回乡涉足。最远的亦是最近的；最近的亦是心中最远的那座城。

（三）回归故地才是真

南通，我的家乡，去外面赚了一圈圈的我回来了，而且今生愿被你所围困。

故地，我住处的四周一如往日，仿佛恒久不变的生活在世界的一隅，城虽小，市虽普通，但日子照样有滋有味。早晨，太阳升起在东方，似乎就在我的眼前，离手只有一寸之遥，让我感受到它的温暖幸福，自由需要心与心一起体会，浪漫实在生活中塑造出的惊喜。于是，在离开半年又回乡一个月后，我明白了心中的那座城到底在哪里。南通被分为若干个区，处于市中心的崇川区最热闹，设施也最齐全，然而，我住在靠北的港闸区，离市中心不远不近。车程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其实，那足以说明城市的质朴与渺小。

生活的价值对于一座城市而言是最重要的。就拿晚上，特别在夏季，濠河边会举办一次次的濠滨夏夜的活动。有事没事的人都会聚集着观看，前排坐着人，后排站着人，而其中体会的无非是家乡的热闹与文化，还有那份真挚的情意。远行的人，是什么使你跋涉他乡，又是什么使你重归故乡？我想，这句话已经有了答案。

故乡的情，故乡的真，故乡的生活习惯，日积月累的文化习俗诠释了南通的组成。

在我醒来后，会随着别人一样去小区附近买早点，油条、包子、豆浆，一切的一切都与生活相关联。生活在南通的土壤上演绎的淋漓尽致。风情由此而来……

小巷、庙宇，地步湾和东寺为城市添上了浓墨重彩的历史一笔，晚间的灯火照亮了夜空，体现着现代的繁华和自由。动静结合、相得益彰，这就是南通的最大特色，不至于流落世外；也不会堕入俗事的枯燥。

路边做买卖的人吆喝着，最近最受欢迎的龙虾虽然涨价，但人们仍然急着买，顺便肆意谈天，那种夏日的凉意与随意叫人如何诉说？惟有感受，切身的感受。蔬菜被摆在集市、路边，清新的气息弥漫着整座城市的忙碌气息，演绎着生活不易中的酸甜苦辣。什么是真？不是完美，不是甜蜜，不是一味的苦难大意，而是甜苦结合、动静皆俱的一座城。

每个人的心中都曾坐落过一座城，它不在远方，而在身前的习惯中。那时我转了一圈回去后才悟出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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