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雄关何处觅

2012-12-31 18:39 | 作者:秃笔写手 | 散文吧首发

文/曹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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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就从别人的言辞以及发黄的纸页中得知,八百里秦川数万里丝路,雄关跌出威震八荒。

自小就向往有一日能用自己的双手摩挲这中华大地上几千年突出的骨节,感受一番四夷归附傲视九州的雄阔。

长大后,翻史册、找地图,想尽一切办法来寻找那些古老的关城,来印证那些古诗词中雄浑的意境。

但是,当双脚真的踏在当年雄关下金戈铁马旌旗烈烈的战场上时,感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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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雄关,让人联想最多也是知道的人最多的,要数阳关与玉门关,这大部分的原因要归功于王摩洁那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与王之涣那句“羌笛何须怨杨柳,风不度玉门关”。

公元前121年,西汉王朝为防止匈奴在边疆地区的入侵,便在河西走廊设立了武威、敦煌、张掖以及酒泉四郡,同时设立了阳关和玉门关。

在中国人的记忆中,和“阳关”与“玉门关”联系在一起的不仅仅是王维与王之涣的两首诗,更是西出雄关扫平大漠的大汉铁骑;是络绎不绝出入丝路的外国商旅;是西出玉门古道,经西域诸国,拜师讲经,最终将大乘佛法引入中国的玄奘法师。在中国人的记忆中,和“阳关”与“玉门关”联系在一起的是万国宾服的雄傲,是铁马扬沙的豪迈,是————

可如今,昔日的雄关早已不在,只有墩墩山上仅存着一块汉烽燧遗址,四周皆是望不到尽头的大漠,不见金戈铁马,不见旌旗烈烈,不见雄视天下的高傲,不见丝路咽喉的繁华。一阵风起,唯见遮天蔽日的黄沙,唯觅西风刺骨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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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6年,汉高祖刘邦取韩信之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经由中华大地又一雄关——大散关。大散关为关中西南唯一要塞,恰若《史记》言“北不得无以启梁益,南不得无以固关中”,自古以来就是由巴蜀、汉中出入中原的咽喉,是兵家必争之地。

公元26年,东汉建武二年,延岑引残兵入散关,退守陈仓,所到之处,横尸遍野。

公元215年,汉献帝建安二十年,曹孟德西征张鲁,张郃、朱灵破氐人,开通途,入散关,至河池。孟德登上大散关还留下了千古名篇《晨上大散关》。

公元288年,蜀汉后主建兴六年,蜀右将军、代理丞相诸葛亮发兵散关,围攻陈仓,斩杀魏将王双。

大散关,在这个名族的集体记忆中,也是雄踞天下的关,金戈铁马的城;是延岑所到处血流成河白骨如山的悲怆;是曹操引数万虎师,征张鲁,灭氐人的豪迈霸气;是孔明誓死北伐,六出祁山的忠良身影。

嗅着历史的尘风,来寻觅这当年的军事要地汉中咽喉,本想感受一番扼守巴蜀固守中原的险峻,却不料,川陕公路与宝成铁路穿关而过,千年天堑早已成为通途。“古大散关”四字斑斑驳驳,在烁烁闪闪的霓虹中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还哪能觅得半点“关控陡绝”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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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勾注山,后称雁门山,群峰奇峻地势险要,后又在此建雁门关,更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它“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相传,每年尽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至雁门盘旋难进,直到芦叶落地方可过关。

史载,赵武灵王命李牧常驻雁门以防匈奴,李牧在此数年,习骑练兵,使得兵强马壮。后李牧选精兵良驹,巧设奇阵,引得匈奴步步深入,最后大破匈奴。

秦统一六国,蒙恬提兵三十万,从雁门出塞,打退匈奴三百余里,赶其于阴山以北,且筑得万里长城,使中原大地固若金汤。

汉朝武帝继位,为示大汉雄风,洗先祖之耻,多次命名将卫青、霍去病驰骋雁门关内外,破匈奴,雪前耻,扬汉威。

公元前33年,为汉王朝与匈奴再一次带来和平与安定,挽救了无数将士性命与边关百姓的王昭君从雁门出关,前簇后拥,浩浩荡荡,成为关外大漠一轮永不沉沦的明月

至唐朝,雁门古关又一次被胡汉相争的战火烧红,群雄逐鹿于雄关内外,铮铮铁蹄声不断在关山回荡,老将薛仁贵也曾镇守雁门,大败突厥。

雄关雁门,居“天下九塞”之首。寻古道,觅此关,真正值得我们寻觅的,是“奇才”李牧戍边保民大破林胡的战功;是秦将蒙恬北筑长城,赶出匈奴三百余里的威武;是卫青、霍去病破匈奴雪前耻的雄风;是王昭君闭月羞花的身姿踏进茫茫大漠的背影;是————可如今,能觅到的唯有一阵凉风从仅存的东门、西门以及小北门三个门洞中穿过,唯有一对石狮、一副石杆、几块残砖凄凄冷冷,洞门两侧“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的对联似乎只是一个大气磅礴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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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对于边关文化“寻找本身便是一种信仰”,可我觉得对于这等历史名城千古雄关,这种寻找未免不是一种失落,我摩挲的双手冷得发抖,我搏动的雄心被冷风穿透,这种身临其境真不如只在壮阔的历史中猜测他们雄伟的身姿,想象那雄关漫道上的金戈铁马群雄逐鹿,不要再折腾自己天南海北迎着风沙而来,却只觅得一身灰尘满心失落。

不必刻意地去寻找,就让那些千年雄关永在历史中雄浑壮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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