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再到石灰沟，一场风花雪月的回忆之旅

文/霓裳羽衣（尚登英）

第一次来到石灰沟，是去年夏天和一帮驴友一起。一走进石灰沟，那里满眼流翠、美不胜收的景色就深深袭到了我，再回来后的很长时间里，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到了今年三月份，和朋友相约，我又来到了这里。

阳春三月，别的地方应该是草长莺飞，但是对于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来说，还正是冬雪未消、溪流冰封的料峭初春。但因为最近几天气候异常转暖，大部分的高原山脉露出了土黄色的地皮，不是我想象中原驰蜡象、山舞银蛇的景象了，只是山沟里的雪还没有来得及消融。

相比于去年夏天开始到秋天结束的徒步山里山外的放浪形骸，一个冬天的蛰伏和忙碌让我长了不少赘肉，也增加了很多不能到大自然放松身心的郁闷。每每看着户外群里驴友们走这里那里的计划总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泡汤，我心里比他们还着急。偶有能成行的，但都因机缘巧合，我总是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参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传到相册的图片心生羡慕。

这次人少，我们八九点多才买了一些零食，包括方便面和酒精炉，准备齐备后悠悠然从县城出发，一路说笑着来到大山深处。原本以为草原上的气温比县城低，应该还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致，所以临走时特意穿了颜色鲜艳的棉衣以防天有不测风云，结果一路走来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雪景，心里不觉有点怅然。但是路那头积雪的山脉隐隐展现，心里暗想也许那头，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也许会在等着我。车行到山深处，到山路狭窄的地方停下来步行。路面上偶有积雪未消，两旁的草地上也是星星点点

的雪。我穿着高筒粗跟的靴子，所幸了不会让腿上拖泥带水，一路走上来倒也飒爽利索。走到村庄尽头，路边的积雪越来越厚，山沟里的反光也越来越强，渐渐地雪埋住了路，我们恣意地走，不管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到哪里，有时候踩到石头磕一下，同行的朋友立马牵住，有时候一脚踩到被雪盖住的沟里，整个人会陷进去，但是仗着脚上这双从网上特价买来的厚底粗跟的真皮靴子护着腿脚，完全不将石块和雪水对它的损失放在心里。一路磕磕绊绊走到沟里，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碍。后来，到了一处僻狭的路段，两面的山峰夹住了路，也看不见夏天时走出的便道

像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绵延而去，满眼的绿色使习惯晕车的我都没怎么感觉到道路的崎岖和车的颠簸，就已经到了石灰沟村的最上头。泊车步行，脚踩着软绵绵的草地，眼看着这个山沟的浓墨重彩将我的灵魂吞噬掉。

离石灰沟景区的路还很远，两边相对而立的山峰绵绵起伏着，在温情的晨光下静静地袒露开她博大的胸怀，迎接我们的到来。

沿着乡间土路一点点走上去，被满眼的绿色迷倒、不时停下拍照的我总是走在最后的一个，尽管有驴友一再提醒：上山的路还远，山里有的是更好的风景，不要把相机里的电都用完了... ...但看到路边草丛里偶尔露出头的野草莓诱人的鲜红和不远处相伴着吃草的两匹白马，我还是禁不住把摄像机镜头拉长了对着它们。

走走停停的终于到了一处布满白石头的河滩，尽管知道石灰沟最美的不是天祝高原随处可见的碧空绿地，但石灰沟特有的白石头河滩、那一溪绕着洁白的石头流淌的清清河水打起的浪花使我再一次心醉腿软，怎么也走不到引人神往的瀑布近处去。

先抓着陡直的悬崖上拉的一条铁索垂直向上攀登，再钻过一个横在头顶的隧道，然后走下一个斜坡，终于靠近了瀑布所在的峡谷，崎岖难走的道路让人难以很快一亲雪山瀑布的芳泽。这一路行进有点艰难曲折，所幸开发者在最艰险的地方用红颜料写上了“加油”字样，令我在感动于景区开发者的温情和周到时，由不得地加倍努力，并照此鼓励同行的小侄子，也是对有点恐高的自己鞭策和激励。

终于凌空而降到一整块大石头落在其他石头上搭成的石洞口，大家纷纷钻进去一探究竟。这个长满了深色苔藓和水痕的水洞，不知道原来是什么动物的洞穴，但现在洞里面依次摆进去几盏燃烧过的酥油灯，岩壁顶头的狭小缝隙里塞满了折叠起来的钱币，这大约是当地信奉宗教的群众敬献给山神爷的一点供奉吧。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在此修一座小小的禅院，在山脚下做一个布衣女子，常年供奉青灯香烟，只求给我一颗无欲无恨的心和一个淡定平安的人生。但是今生，我知道自己付出了太多不值，所求着太多不期，却得到了太多不堪，已经没有心性去消受那一份祥和宁静了。

继续沿着长长的峡谷去攀爬那一道道沟壑，看见瀑布就在头顶，但我不急于亲近，好东西总要放在最后的。看向高高在上的水滩下一处溪流淙淙的洼地，翠绿、碧绿、鹅黄、明黄交错着缤纷盛放的苔藓布满了洼地，毛茸茸、嫩姗姗的，就像巧手的藏家姑娘精心栽织的纯毛地毯，让人很想踩上去扎扎实实地蹦几下，感觉弹起来飞向天空的那种惬意。可是，走进了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看着厚重结实的苔藓底下实际是危险的沼泽，脚一踩，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或者滑下水潭，掉到水边的悬崖下，虽然悬崖看似不高，但是崖底布满嶙峋的大石头，想来也会摔得很惨。

终于摆脱了那一丛多彩的苔藓的诱惑，往瀑布所在的石崖爬去，高高在上的石崖上搭着一个铁梯，上面凹进去的地方就是瀑布冲出的一个坎，一股股水流从头顶飞降而下，在崖底激起银白的水花，又随着潭边的豁口流到峡谷里去了，所以潭底积水不多，潭边有石头可以踩脚走近最下面的瀑布。瀑布分了几层，站在下面的瀑下看不见上面，瀑下的石壁上搭了铁梯，但是铁梯紧靠着崖壁，要想爬上去就得准备好被迎头而下的水流浇个透心凉，而且铁梯除上下两头外中间部分没有固定在崖壁上，人攀爬时身体的晃动和水流的冲刷都有可能使铁梯歪斜。只有仰望着高高的梯子兴叹，想象上面的风光，或者站远了遥望一下上层瀑布若隐若现的绰约风姿。

看完了瀑布，或者说只亲临了最底下的那层瀑布，已经快下午两点。饥肠辘辘的大伙退回下面的集合地，用过了简单的午餐，还有计划要穿越到山那边的火石沟去，大家商议后放下了不能胜任穿越重任的几个弱小扎营等待，其他人背好登山的装备，开始进发。看着平缓易行的山坡其实长满枝柯交错的枇杷树，走起来非常艰难，一行人几乎是披荆斩棘的老半天才到半山腰。远远看着只剩几个小点的帐篷我们正要得意，谁料北边的天空瞬时阴云密布，一会儿功夫我们就被黑云压顶了，有人大叫不好，领头者紧急集合，还没做出进退的指示，豆大的雨点已经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不得已只好返回。所幸我们都带着雨具，但是鉴于天空不时响起雷声，带雨伞的被令收回雨伞以防雷击。

沿着沟壑连滑带绊地疾步下山，一半人的裤腿已经湿透了。但是大家嘻嘻哈哈的很高兴。户外运动玩的就是心跳，每个人出发时实际早就做好了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几个月的户外活动即锻炼了身体，也磨练了心智，这也是我们之所以乐此不疲的精神所在。

下了山，感觉脚下的路面干起来，打在头顶和雨衣上的雨滴没有了，抹去头发梢上的水珠抬头看，却见天空已消散了云霭，露出了平和淡定的样子，有人笑骂起来：这老天爷，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吗？但是有了这一阵骤雨，山里的气候还是凉了下来，一部分人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风一吹，有点透凉，大家还是急着赶回营地。但是走了很久看不见能够带给我们温暖安慰的帐篷，停下来又冻得发抖，只好甩开大步往山下走。都差不多走到村子附近了，才远远看见扎在草滩里的一顶顶五颜六色的帐篷，心里的暖意蒸腾而起，脚下由不得加快了速度。当终于走近了帐篷，看到风雨中等待了好几个小时为我们担心的驴友和远道而来的外地户外群的一帮陌生驴友时，我们还是忍不住惊喜的欢叫着相互握手、拥抱，并合影留念... ...

石灰沟之行，我除了看到又一处绿意盎然的草原、惊险穿越的峡谷和激流涌下的瀑布组合的人间胜景外，还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即使喜欢走进自然远离浮躁的脚步走得多远，渴望关爱的心还是向往着那一个个代表温暖和归宿的帐篷。就像一个人即便再有一颗不安定的心，愿意一生一直行走在路上，但总归是要寻找一个可以让他安定下来的理由和地方，好停住他漂泊的心和流放的脚步。

2013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