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与美酒7

2013-09-29 17:16 | 作者:一炷香的时间 | 散文吧首发

傍晚时分,倦归巢,宁静的室内,张易却在孜孜不倦的看着书。秦鸠一身白色长裙,推开虚掩的门,悄悄走进了屋里,她一边慢慢靠近张易,一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向他的书里张望,心里叹道:“这小子真是用功啊”。张易正在看一篇古文,忽然间闻到一阵芳香,抬头一看,见秦鸠白衣罗裙,像是五月里白色的槐花。白色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明亮。秦鸠年纪虽小,却美相渐露。秦鸠见被张易发现,嘻嘻一笑,一把从张易手里夺过书,“喂,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啊,书呆子!”说完坐在张易旁边好奇的看了起来。张易见九公主如玉的脸蛋,耳际乌黑的发丝,明亮乌黑的眼睛,加上今天这身白色的长裙,不禁被她吸引了,他感觉今天的九公主(大伙儿都这么叫)真是美极了,于是忘神的盯着九公主的脸看。九公主看了一眼书里的东西,一点也不明白。忽然间觉得这小子怎么没有说话?抬头一看,见他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眼里有自己读不懂的眼神,纵然有千万意蕴她却看不明白。对视了几秒,九公主受不了了,嗔道:“看什么,找死啊?书呆子!”张易不但没被她吓住,白色的灯光下,反而觉得她佯怒的神情,更加吸引人,这如玉的脸庞是如此的接近,使他有亲上一口的冲动。脑子里还来不及计算,就付诸行动了。张易迅速的在九公主的脸上亲了一下。九公主忽然间懵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美丽的睫毛像是一笔动人的墨迹,脸蛋粉红。“啪!”可怜的张易,第一次亲一个女孩,甚至没有回味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被九公主抽了一巴掌。张易瞬间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不安的看着九公主,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大叫一声?却见九公主打完了,跟没事儿人一般,拿着刚才的书“认真”的看了起来,嘴里还哼着听不清的小调。张易这次真的是懵了,他搞不懂九公主心里在想些什么,打得那么用力,却跟没事人一般。

秦鸠心里怦怦直跳,心里想到:这个书呆子,平时半天不说一句话,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自己每天来这儿跟他说话,感到很开心。今天学校搞活动,自己穿了漂亮的裙子,特意跑来给他看,他怎么能这样?平时妈妈教我,要是有人对我无礼,就给他一耳光。于是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耳光,可是妈妈却没有教我,打完了耳光,下一步该怎样?会不会下手太重了?秦鸠一时间内心忐忑,只有装着如无其事的看着书。

“阿九,对不起。”张易内疚的说道,张易是真的内疚了,他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内疚的,反正想起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又做出这种事就觉得内疚。秦鸠瞄了一眼张易被打过的脸,轻声说道:“你哥怎么不像你这样?”张易一时间无言以对。

今天是星期天,班上补课,张易没回家。此刻他很高兴,刚才语文老师告诉他,他的作文在学校得了一等奖。周一告诉哥,他一定很高兴,张易心里想到。经过二楼时,见秦峰正鬼鬼祟祟的从卧室出来,一边往兜里塞东西,一边紧张的张望着。看见张易,眼神里闪过慌乱,匆忙的下了楼。二楼是房东的卧室,这秦峰从自家屋里出来还这么鬼鬼祟祟的,真是奇怪。张易心里想到,但是也没多想。

晚上秦峰来找他,说他有事跟他说。张易见到秦斌时,秦斌正一脸阴沉。“秦叔找我有什么事?”张易见他这幅模样,不安的问道。“哼!把偷去的钱一分不动的拿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翁”张易感觉大脑“翁”的一声,既紧张又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钱,什么钱?”张易红着脸不安的问道。“少给我装蒜,今天只有你没回家,我家不见了三百块,不是你拿的还有谁!”秦斌凶戾的说道。“我没有拿你们什么钱”张易弱弱的说到。“啪!”秦斌快速靠近张易,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哼,还嘴硬,识相的话给老子拿出来!”秦斌对张易吼道。张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看了看周围,见秦峰跟他老子一样一脸阴沉,平时和蔼可亲的秦阿姨也是一脸阴霾的看着自己,秦鸠瞪着一双不安的眼神看着他。张易忽然间感到一阵屈辱,吼道:“我说了没拿你们的钱,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今天见秦峰鬼鬼祟祟的从屋里出来,说不定是他干的好事,你没凭没据,凭什么打人?”“我没有!”秦峰在旁边迅速的叫了一声,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秦斌凶狠的叫道:“放屁,秦峰他从小连针也没偷过一根,他要用钱说一声就是,岂会偷?”刚才进屋时张易还给张斌的表情唬住了,现在被他打了一巴掌,倒是冷静了许多。用冰冷的语气说道:“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走一趟。”秦斌看张易决毅的表情,心里信了几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偷偷摸摸。但是从来没拿过今天这么多,本来还以为是张易,准备恫吓他还钱,没想到是这样。去派出所是肯定不行的,万一查出来真是自己人干的,今后要是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哼,你以为我不敢去派出所吗?之所以没去,是见你成绩很好,怕误了你的前途,你不要不识好歹,最好老实点!”秦斌冷声说道。张易瞪着一双充满恨意的眼说道:“不敢去,那你到底想怎样?”“哼,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惹毛了我把你送进派出所,你就是想说也说不清!”秦斌说完愤愤离开了屋子。张易满眼恨意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人,逃也似得走出了小屋。

他无神的回到自己的屋里,脑子里任然是刚才的场景。内心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平时和气的秦斌,在那张和蔼的脸皮下竟然隐藏了一张如此丑恶的嘴脸,包藏了一颗这么险恶的用心。亏他平时还恭敬的一句又一句秦叔的叫。想跟他打,没勇气,找人说理?谁管他的事?看来这份耻辱只能永远的埋在心里了。第一次,张易开始对人性有了一点认识,有了几分怀疑。晚上张易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寄在仇人的篱下,实在是他生平的屈辱。但是已深,总不能到大街上游荡吧?

星期一,张默气得要去找秦斌打架,张易拖住他说道:“哥,算了,咱们现在打不过他,以后我会找他算账的。”张默大声的骂嚷了几句,虽然气愤难消,但是也实在是没办法,以他现在的年龄和身板,就算几个张默加起来也不是人家对手,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这口气只有吞下了。张默张易当天就搬了房屋,充满怨恨的走了。张易对秦斌的恨意真是滔天,因为这是第一次一个外人如此羞辱他。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痕,也许是对的吧。自从那次事之后,张易在一段时间里沉默了许多,但是在和齐名,张啃生,河这几个活宝相处一段时间后,内心的阴郁渐渐消散,人也逐渐的开朗了起来。

阳光照得大地一片温暖,一条清澈的河里,几个少年正在纵情戏水,“来啊,来啊,来咬我啊!”齐名仰凫在水面,嘴里喷着水,对不远处的夏河像逗狗一样的戏弄道。“小泥鳅,竟敢戏弄你河爷,看我不收了你!”夏河怒着几个自由泳追了上去。齐名等他快追上了,才双手合十,脚丫子在空中摆了几下,倒翻进水里,潜了个无影无踪。夏河也潜了下去。张易仰面躺在河面上,天上的太阳晒得自己暖暖的,闭上眼,世界一片宁静。偶尔只能听见朋友的欢呼声,此时他感到无忧无虑,这样的日子,真是好啊!可是能维持多久呢?他在心里问自己。“哇,下了!下雨了!”忽然间几股水溅到张易脸上,张易急忙翻身,踩着水咳嗽起来,把眼泪都呛出来了。“哈哈,哈哈”河神请你喝酒哎,夏河在一边大笑道,“谁让你这么自私,不跟我们玩?嘿嘿。”齐名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道。“哈哈,咳,咳咳,哈哈”张易也是一边咳嗽一边笑道,“谁跟你们在水里玩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嘿嘿,你倒是被我们玩出经验来了哈。”齐名捂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道。“是啊是啊,他被我们玩够了,走,咱们玩肯生去!”夏河嘻嘻笑道。

不远处,王啃生正努力奋斗着,听见他俩的话,三魂被吓去了七魂。“别别,两位爷,我干正事呢,你们就放过我吧。”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哟呵,你干正事,那意思是我们就没干正事了?你小子干嘛把嘴巴张得像狗一样大?”夏河与齐名好奇的游了过去。“我在搬石头,搬石头。”王啃生怕这两下子鲁莽,急忙说道。夏河齐名用手在水下摸了摸,这小子还真是抱着一块大石头。“喂,我知道你小子是个水牛命,但这会儿工夫,也用不着这么虐自己吧。”夏河嘻嘻笑道。“哼,麻雀怎知鸿鹄之志”王啃生一脸得意,仰着脸眯着眼,不屑之情表露无遗。夏河看他这副嘴脸,真想把他按进水里,却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时齐名这小子,拇指和食指成八字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是想英雄救美?”“我靠!这你也知道!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张啃生手里抱的石头迅速沉入河底,嘴里还呛了一口水,“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奸诈呢?连我这么宏大而神秘的理想都被你窥去了。”王啃生气道。齐名鄙视道:“切,你这么低级的理想,我五岁时就有了,爷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你这些小九九?”“得得得,你厉害,你威武。那你啃爷现在肚子饿了,你去弄点吃的啊。你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别跟我说,你在河里玩了半辈子,连条泥鳅也捉不到。”“哼,想吃鱼就直说嘛,还猪多借口。”齐名白眼道。“不过,齐爷我现在的确有点饿了,就稍微向你们显示一下我的神通。”

四个人游上岸,不等太阳晒干身上的水,王啃生便对齐名催道:“快去啊,我就知道你小子只会吹牛”“嘿嘿,咱们分工吧,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啃生的。”齐名提了提裤衩说道,那样子似乎生怕他的遮羞布掉下去似的。“分工,怎么分啊?我们怎么好抢你的功劳呢。”夏河笑道。“这样吧,我负责捉鱼,夏河负责剖鱼,肯生嘛,我一看他就是个伙夫命,负责吹火,哈哈。至于易哥嘛,易哥……”齐名说到这感觉任务都指派完了,实在没什么让张易做的。“好啊,齐名,你这小子,我一看你就是个马夫相,只会拍马屁。”王啃生对齐名嘻嘻的戏弄道。三个人看张易一屁股坐在干净的石头上那悠闲劲,凑了过去。齐名这小子嬉笑道:“易哥,你负责什么啊?我们三个都忙着,不可能你一个人这么享乐吧,我们可是同甘共苦的。”张易一脸正经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当然要负责的,我负责……吃鱼吧。”“啊,我呸,不要你负责了!”三个人对张易一番鄙视。“好吧好吧”张易一脸认错的说道:“我就吃点亏吧,我当监工,保证任务顺利的完成,少了我这一环可是不行的……”张易还没说完,三个人就跑开了,张易还假装对他们喊道“哎,你们去哪?自觉性挺高的嘛,我还没督促你们呢。”

要说齐名这小子,不愧常年混迹于河边,捞吃的还真有几套。河底下那个洞是藏鱼的,那个洞是蹲蟹的,搞得一清二楚。有的直接用手伸进去抓,大一点的洞,就把衣服的一端用草截住,做成网套住洞口,再用棍子往里面一搅合,别说鱼进去了,连鱼的远亲—虾啊虫的都钻进去了。齐名不断的把他的战利品往岸上扔,夏河这小子也是杀生杀得不亦说乎。可怜的王啃生穿着一个裤衩爬树弄枯树枝,也难为他了。兄弟们都忙着,张易当然不可能闲着。去帮夏河剖鱼?万万不行的,要是剖到一条产卵的母鱼,罪过可就大了。只得在树下帮王啃生清理树枝。王啃生正在树上卖力的掰树枝,却听得下面的张易连连叹息:“哎,想我张易,一代人杰,进得厨房(烧火),入得厅堂(吃饭),没想到今天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在这里拣树枝,真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啊!”王啃生气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大喊道:“易哥,我错了,我大错而特错了,请您到那边歇着吧,我保证任务顺利完成。”

齐名和夏河在河沙下挖了个坑,把剖好的鱼放进去,再在上面用薄薄的河沙盖住,这时张易和王啃生两个抱着柴从远处走了过来。只见张易一脸轻松,似乎忍不住笑。后面的张啃生可就惨了,满身都是树枝刮过的痕迹,“大出血了,大出血了,这次说什么也补不回来了!待会儿可得让我多吃点!”他满脸愤怒的嚷道。夏河笑道:“咦,肯生,你这是怎么了,大出血?难道你大姨妈来了?”“哈哈哈哈”齐名夏河两小子幸灾乐祸的笑道。“行了行了,别跟你啃爷幸灾乐祸了,鱼呢?鱼在哪儿?今天要是没有鱼,我把你俩烤了吃!”王啃生说完放下枯枝,四下张望着。齐名夏河见他这么辛苦也不好再取笑他。“放心,都弄好了,待会儿你多吃点,行了吧?”齐名用手掌拍了怕河沙得意的说道。

一堆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天气实在太热了。张易他们偶尔来岸上添添柴火,偶尔到河里戏耍玩乐,无不觉得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也不过如此。等到烧出炭火的时候,齐名把七八只弄干净的大螃蟹放在了炭火上。一个个双眼放光的把弄着炭中的螃蟹,那认真劲要是用在读书上的话,估计个个成绩都不俗。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啃生这小子捱不住,用手指从火堆里掏出一个螃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用嘴咬了一口。“怎么样怎么样?”夏河睁大了眼,好奇的问道。“什么怎么样,你吃了不就知道了!哼哼”王啃声忙着自己碗里的,貌似对夏河耽误他的嘴很生气。“我呸,你这个野人!”夏河呸了一口,却也赶忙弄了一只。张易和齐名两个却都不急,因为他们都知道蟹身和蟹足都刚好的时候才是最佳时机,而螃蟹身上最好的莫过于大腿里的肉了。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张易才取了一只他“精心呵护”的一只螃蟹,拍干净上面的沙土,把螃蟹掰成两半,先吃了蟹身,再用石头炸开大腿,用手指捻下一块肉送入嘴里,但觉粉嫩清香,实在是人间美味。等张易吃完他的那只蟹,再伸手去拿的时候,其他几只已经下了他们的肚了。“哈哈哈哈,易哥,公共场合就餐,你这等雅兴,可别怪我们几个下手太狠啊。”王啃生嬉笑道。“没关系,你们吃螃蟹是为了填肚子,我吃是为了尝味道,吃一只就够了。”张易笑道。吃完了螃蟹,王啃生又忙着挖下面的鱼,那模样似乎下面藏着金银珠宝。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不再那么炎热。阳光、沙滩、微风,还有那鱼肉香,欢声笑语,岁月如此美好,像是一坛醉人的酒,几个年少无知的少年就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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