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潭谷惊魂记

2012-10-11 10:53 | 作者:程玉宇 | 散文吧首发

癸未年四月,正是柳暗河谷、满目青翠的季节。天刚露明,我便与山阳电视台的党升辉先生、土著画家李安峰等一行五人,驱车从户塬而绕至安门,再由安门绕道到洞沟,而至宽坪镇的上坪村,到金钱河生态旅游开发公司新开发的百潭谷景区去拍摄一部风光片。

在宽坪镇上坪村的公路上,向南眺望,只见迎面一峡云缠雾绕,神秘莫测,两岸山峰乱石插天,凶验得狰狞。趟过一片宽阔的水域,方进入峡谷。初进峡时,两岸山峰尚不显高峻,当中一曲流水清澈见底,其间游鱼、螃蟹历历可数。再转几个弯儿,峡谷便显得深幽起来,那道溪流便从一丈、二丈高的石坎上哗哗啦啦喷珠溅玉般的跃落,且两边山石陡峭,无从插足,只得随了那用松木捆绑的梯子攀援上去。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进峡不足二里,仰头一望,只见峡谷两边的石壁突然直棱棱的耸入半边天空里去,两山相挤,当中只留不足二尺宽的一线缝隙,一道白花花的瀑布,便从三四丈高的一片明岩上奔流下来。面前一潭水,宽若丈余,明澈如镜,正不知从何处下脚,却见那水面上早已架好了一架木梯。同伴们踩着木梯,如踩列石一般,在潭水上面奔走如飞,我有恐高症,竟迟迟不敢跨出一步。好不容易弓着腰身被人拉了过去,却顿感头皮发凉,有指蛋子大的水滴儿纷纷坠落,溅湿了头脸。

举头四顾,只见一架木梯成九十度的直角,分三节用铁丝捆绑着直插天际。勉强四肢并用爬上木梯半腰,只见上临绝壁,下临潭渊,头上还有水花四溅,而那条如飘带般的瀑布则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只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但望望四周,环境如此险恶,又怎容人畏惧?只得将牙一咬,硬着心攀援上去。满以为上到了顶端,便可见日色天光了,可顺着“之”字行的峡谷山势回环转折,行不到五六步,迎面又是一潭,水色青碧,绿森森的怕人。举目四顾,周围山峰仍然绝壁千仞,寸草不生,且峡谷更显其幽暗。前边一架木梯,横过深潭,又是四五架木梯相连接,直耸入云烟雾海之中。此时水声突然喧哗起来,一道明晃晃的瀑布仿佛从天而降,在深潭里激溅起更大的水花!

“无限风光在险峰,接着走呀”!身背摄像机的党升辉,如猿猴般在木梯上奔窜跳跃,兴奋得大呼小叫,逗得同行人一片笑声。开发百潭谷的崔明平先生,则在险恶异常的环境中如履平地,泰然自若。最是那位四处拍照个不停的李安峰,惊羡得双眼放光,张大着嘴几乎合不拢了。

我连惊带吓,心口咚咚蛮跳,便在山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点一支烟深深吸一口。看同伴们都已爬上了又一叠高天瀑布,只好强打起精神,继续攀登。而那如转轴般节节盘旋的峡谷,旋一层,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仿佛《老残游记》中形容那白妞的歌声:“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千仞,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到傲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傲来峰之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之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

终于翻上四叠瀑布,来到了一片平旷开阔处。只见青山如画,秀水明潭,更兼古木森林,山花朵朵,声悦耳,好一派明媚的春光!就连头顶上的那颗老太阳,也顿时变得亲切可起来。歇了会儿脚,又顺山溪向上蜿蜒而行,只见十步一潭、五米一瀑,那一潭一潭的活水,清澈明净得可爱,其间水草、游鱼,荡然欲动,又似乎未动,细视之,则潭畔竹树之影!那些水潭,最小的有腰盆大,水可及膝;阔大者则如一轮圆月,宽若丈余,深不可测。丢一块石头下去,“咕咚”一声,竟无水花泛上。有三潭连在一起的,被同伴称之为三潭印月。更有那三叠布、一线泉,其间水曲山移,潭潭清幽,不可胜数。更奇的,则是在百潭谷两岸和山溪边,还生长着一种南方才有的珍贵树木,即被称为植物黄金的红豆杉。还有一种樟木,其叶硕大肥厚,为常年不落叶乔木,竟在百潭谷里的百层瀑两岸繁衍成林,大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佳趣。

若再溯百潭谷而上,就进入了原始森林莽莽苍苍的郧西大梁了。更奇的是,从百潭谷右手上去的一个山岗上,还有一个名曰永丰寺的村子,至今还居住着十几户人家。

见伙伴们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我一个人则静静的斜依在山溪边一块青苔丛生的岩石上,看着眼前日渐瘦弱的溪流。我明白,这是到百潭谷的水穷处了。那么,就静静的独坐这儿吧,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嘛。一坐就是千年,一坐就是万年,让双脚生出长长的根须,让身子化作这百潭谷的一块古老的石头,让那颗已被空山秀水洗尽浮躁的心儿呀,化作这百潭谷中的一泓清泉,一片白云,一株红豆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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