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商人

2009-09-02 20:05 | 作者:春风拂柳 | 散文吧首发

建在小镇的中心开了一家家具店,可能是真的捞了一把,很是洋洋自得了一阵子,颇有点“老子小镇第一”的感觉,每天都在人多的时候环绕小镇一周,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像个将军,

能看谁一眼就像莫大的恩惠似的,可是不知为啥,好景不长,他得意了一个月零三天以后,就不见了那股威风劲,头也不抬了,腰也不挺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建在开家具店以前曾经在小镇上走街串巷收过鸡狗鹅鸭,他凭着能把十斤鸭子称八斤的本事,和三两头二两嘴的鸭能耐,终于达到了他一声吆喝,换来人们一片白眼,他前脚走,人们后脚挫他脊梁骨的层次。后来,建干脆在大白天的蒙头睡大觉,可是,小镇上的鸡狗鹅鸭却并未摆脱厄运,反而像世界末日来临似的,争先恐后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人把建堵在鸭圈里,踢了十二脚,煽了二十四巴掌,打得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活脱脱一只死鸭子样,才算挽救了全镇鸡狗鹅鸭的命运。

被人从这个行业打了出来,建还贩过水果,不久就被折了秤杆,偷过电缆,进过局子,种地他嫌太累,扫大街他嫌太脏,小镇的三百六十行,要么是他干不了的,要么是他不愿干的,最后他选择了第三百六十一行,成了小镇上一个东游西逛的主儿。

小镇的东头是工商行政管理所,负责小镇的工商业管理和党的工商政策的宣传,这天,工商所的王科长,抱着一大摞材料到各个店铺发放,路上,王科长接了个电话,说上级要来检查工作,赶紧回所准备,王科长看着手中的一大摞材料正在犯愁,抬眼看到了悠悠哉哉的建,急急忙忙中,把建叫到跟前,吩咐一番,并顺手递给建一盒红塔山,这活不累,建就干的顺溜,从此以后,建就像一贴膏药一样贴在了王科长的身上,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王科长的后面,这王科长是个热心人,一来二去的,看着三十好几的建吃了上顿不管下顿,过了今天不管明天的样子,就有了帮帮他的想法。

于是,王科长就领着建走访了八对新婚夫妇,六对准新婚夫妇,在小镇上转了四圈,终于在小镇的中心地带,选定一家店面,开起了家具店,刚开始的日子,王科长经常的到小店里帮助打理,经营的还算红火,小店也渐渐的有了点名气,后来,王科长被调到镇办公室干主任,

因为杂事多了,路也远了,王科长来小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一个月也难得来一次,少了王科长的指导,建觉得自在多了,就又拿出了他当初收鸡狗鹅鸭的招数经营小店,不久,就被他经营成了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局面。

有七天零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小店里除了建就没有第二个人的影子,这天早上,建打了两个哈欠,转了三个圈,懒洋洋的打开了店门,挠了二十八下头,直到把头挠成了刺猬样,也没挠出个满意的办法,却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走进了小店,于是乎,建就像一条三天没吃东西的狗,噌地蹿到老汉身边,比见了亲还亲的拽着老汉的手,指东道西的忽悠开了。

老汉的儿子在镇上工作,儿子争气,媳妇通达,从结婚到生孩子没花老汉一分钱,这次乔迁新居,老汉说啥也要表示一下,于是,就商定给儿子买一套餐桌,知道了老汉的来意,建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奸笑,赶紧把老汉推到餐桌的旁边,让老汉挑选,在一把椅子边,建非要老汉坐下试试,老汉得腚还没坐稳,只听喀嚓一声,椅子腿断成了三节,不知所措的老汉忐忑,懊恼地杵在哪里,像闯了天大的祸,建的脸马上由晴转阴,像变戏法似的冷冷的甩出一张二千元的标价牌,并顺手撸起了袖子,极自然的露出了胳臂上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纹身,很大度的讹去了老汉一千六百元钱,老汉一气之下忿忿的走出了店门,望着老汉消失的背影,建的嘴角又挂上了那种久违的阴谋得逞的冷笑。

建把攒在手里的一千六百元钱痛快的甩了两声响,就又挠起了头发,忽然,他的眼睛落在刚刚为他挣了一千六百元的餐桌上,心想这套二百元钱的廉价玩意,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何不把它送给刚搬新居的王科长,一来可以算作答谢他的相助之恩,二来可以缠上王科长再拉一把,多好的主意呀,建觉得自已越来越高明了。

主意已定,说干就干。王科长坚决不收,建执意要留下,就在建又要拨动自己哪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老汉从屋里走了出来,对建说:“小伙子,高明呀。”建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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