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与不见

不知道你会不会真的到来，我还是起了个大早，翻出那些年穿过的毛衣，去接你。不曾想，汽车刚刚发动，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不停地敲打着车窗。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你总是那么温柔，也不愿意去惊扰别人。只是，看到玻璃上跳动的冰珠子，我的心就凉了半截。估计，你不会来了。

还记得当年的那些话吗？我问：“你会来找我吗？”你说：“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你会记得我吗？”我说：“我会记得你，也会等你，一年等不到，就等十年，如果十年的光阴等不到你，那么我就用这十年来学会忘记。”

最初的日子， 我还能时常听到你的消息。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不时会有远方的朋友送来了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甚至，在某个城市，我还遇见过你。只是，渐渐，关于你的消息越来越少，我也渐渐的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前几天在广播里听到这首《南山南》，才知道它是现在大学校园里最红火的民谣。先由南大发起，＠北大后，引起了各大高校隔空对唱，各种各样的改编版本在大学校园里传唱。《南山南》，注定成为这一批学子们的共同回忆，正如我们当年校园里的《十年》。多年以后，每当这段旋律响起的时候，一定能够勾起无数关于青春的记忆。

时光荏苒，我已经南方的艳阳里等了十年。我也习惯了，也不再奢望你能来。冬日的午后，懒懒的阳光似有还无的透入树丛，在紫荆树下留下斑驳的光影。地上，嫣红早已铺满了一地，两岁半的女儿正举起双手，追逐正在飘落的花瓣。

铺天盖地都是你要到来的消息。温柔、内敛的你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喧闹。无奈，你实在太美。对生活在南方艳阳里的人来讲，你就是传说中的白娘子，也许，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在断桥遇见。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你就是想低调也不可能了。打开车门，从地上拾起几颗晶莹的冰珠子，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你难道真的不来了吗？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心里默默念着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

十年了，我在原地等你，你应约而来，是见还是不见呢？也许，我们都在踌躇。相见的那一刻，估计我们都做过无数次设想，甚至，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们的心就无处安放了。电视剧《大好时光》里，男主角就有这么一段十年的爱情。袁浩和姗姗在大学时候就开始谈恋爱的，毕业时，姗姗要去美国，袁浩则留在上海。姗姗叫袁浩等她十年，袁浩答应了。这场越洋的异地恋也足足谈了十年。十年后，袁浩依然在原地等，姗姗应约归来。十年，长吗？他们彼此都还清楚记得对方当年的样子：男的青涩，女的迷人。十年，太长。十年的生活阅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她也已经不是原来的她。本以为顺利成章的一段美满姻缘，却输给了时间，只好各自回到他们熟悉的生活轨迹。最后，在放下这段十年的桎梏后，双方都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们终究还是见面了。中午的时候，你在空中惊鸿一瞥。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欢呼，你便消失。我是知道你的，你真的不喜欢热闹。我知道，你一定在某处安静的地方等我。我又一次发动汽车，朝大山里走去。当我到达最高的那个小山村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等我。这还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几间古朴的泥屋星点般散落，偶尔还有几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的鸡鸣。

雪很小，下到地上就化了，无声无息。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