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19 12:35 | 作者:刘丽娟 | 散文吧首发

刘丽娟

琴既是我老乡、同学,又是我的好友,大我两岁。我们虽然只有一河之隔,上学还要经过她家门口,可我们不是一个村,直到1980年进了乡初中,分到一个班里才认识。初中三年,我们学习上互相鼓励生活中互相关心,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当年,她家里的条件比我好。三个姐弟,母亲又在大队当妇女干部。我们离校较远,都是住校生,每两周放两天假。上学、放学,我们都是形影不离。每年过年我们总是着馍篮子互相瞧,每年暑假都要到对方家里住住、玩玩。

琴长得很好看。个子不高却很匀称,单眼皮却很有神,特别是两个喝酒窝更增添了几分俊秀。记得初一那年元旦,学校文艺演出,后台的灯关一闪一闪的,同学们都在描眉画眼,很有委拉斯开兹人物画味道。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裙子,还没有化妆的女孩子笑得那样甜,那样美,眼睛是那样的迷人,头发乌黑发亮。我走近才认出是琴。十三四的她如花乍然而绽!头发乌油,面色白里透红,艳鲜润滋,容光照人。

“你才洗了头发吗?”“没有呀。”她摸摸头发。真让人感叹生命的灼美---青亮丽!

这也许是琴一生最美的时刻,也许只有我注意到。青春如此放恣,琴那美丽惊羡的一幕永远在我的记忆深处定格。

山里学校条件差。我们约好一起努力考师范学院,端上“铁饭碗”,减轻家里负担,为父母争光。琴学习比我更勤奋,可初三毕业,我们都只是考上一般高中。后来,我进城复读,琴继续在原校复习。次年,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师范学院,而琴还是只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期间,我几次剩下发票,周五给她买许多好吃的,周六坐车去看她,鼓励她考上理想的大学。琴是属于死记硬背那种,考试时心理素质又差,这些注定她要比其他学生付出更多的精力。三年后,我师范毕业回母校教书,琴在高中复读。再后来,我结婚调入县城,琴因复读两年落榜回家当了村里的代课教师,并和同村的一个男孩结婚,几年后又当了村妇女干部。

1992年我们村架修路,回家从琴住的村南头直接过桥,不再经过琴家的门口。想来惭愧,尽管我们一河之隔,竟然近二十个年头没有见面。虽说年年数次回家,可总是来去匆匆。她的情况大多都是从妹妹那儿得知,生育三个孩子,大女儿中专毕业在外打工,两个小的孩子今年才上初中。琴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在外工作,父母身边一直是她在尽侍奉。虽然琴夫妻俩很能干,除了种地,还种香菇、开小卖部,但经济状况只属一般。

山里人实诚,村里、邻村谁家有红白喜事家家都要随份子的。今年7月,因大伯母去世,我们终得见面。当时是大妈临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招待前来吊唁的人吃饭。妹妹告诉我琴坐在相隔的一个桌子上。我惊喜地走过去,定神一看才认出了琴。

“琴!琴!”我急不可耐地喊着。

琴立即拉着身边两旁的两个孩子走出来,和我喜泣而拥。

“你还是那么美,一点不显得老,你看我都老了,头发也白了”琴捋着头发,显得很拘怩。

“我们都是奔五的人了......”我极力地安慰着琴。仔细端量,已发福的琴,朴素的穿着和村里婶娘们没什么两样,耳鬓如霜,皮肤粗糙 ,银发掺半,多皱的脸上写满生活的艰辛。

她招呼着两个孩子喊我姨,向我介绍孩子、家里的情况。

因为是办丧事,我又是重孝,我们只聊了二十几分钟就分开了。

听妹妹说,她丈夫那几天不在家,她回去要招呼小卖部、要喂猪、还要打理香菇,整天忙得像个陀螺。

当年脸上的光润、姿色都被岁月抹去。琴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过一个下午,她那般灵慧、美丽、羡人,像一个与她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诚然,小琴两岁的我也比不得当年,但在琴面前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往昔姐妹情似海,

而今归途各不同。

些许情愁,缕缕怀恋,

诸多伤感,怎奈两行热泪可以遣倦!

每每想起相夫教子的琴,泪水就会訇然而出。我不明白,我的心中没有悲哀,为什么我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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