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遇到了另一种生活1

2013-09-05 12:57 | 作者:萧忆 | 散文吧首发

1.嗅到,你心中盛开的花香。

茉莉香,香不过深谷幽兰孤芳自赏的苍凉;

梨花白,白不过空对山中高士晶莹的心哀;

芙蓉美,美不过猛虎低头细嗅蔷薇的陶醉;

鸢尾媚,媚不过月圆黑星稀影成对。

花开半。在这个天很蓝没有风阳光很烫的季节,我嗅到了它们的盛开,开得正年轻,年轻得像当年的我们像深夜里活泼四溢的我。有如此刻,我一人独坐于临窗的床前,被寂静包围,孤独凑上前来频抛媚眼,想念由此开始惹是生非。然而当我闭上眼,竟看见茫茫黑暗里你的容颜,若隐若现,没有一丝真实感。我知道,是夜未深还不够醉人,所以我的孤独与想念如影随形,却入戏不深。

此刻,我想你,蜻蜓点水而已。

窗外稻田里蛙声连绵不绝。这夜,静得不够彻底,亦不够决绝。如同生命的厚赠,希望与失望掺杂相融,纠葛不清。没有自始至终的希望,也没有彻头彻尾的失望。

所以我从来不绝望。尽管我会轻易失望。对人对事,我常常寄予希望,哪怕是不合乎常理耐人寻味的。于是失望的必然渐渐让我习惯,甚至习惯成不经思考的条件反射。这样说着,好似自己是个矛盾综合体。投送希望的同时又在心里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会害怕也仍会一意孤行。有时候,又常有一种心理暗示,像一种信念支撑。我隐隐地相信着车到山前必有柳暗花明的另一村,荒凉沙漠里也仍然有一路绿洲的风景点缀。如若不然,生命未免过于苛刻。而生命,又永远不至如此。因为在一开始,它已经给了我们同等的拥有,同等的机会。

西行一路,此类莫名的体味尤其之深。

2.每一种出发都有原因。离开,便是旅行的意义。

与往日的奔波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不同,激情澎湃的开始终究是被淡定从容的继续掩埋替代。一日的车程,即可到达。去的路上,不过四五个小时的昏睡与醒来交替循环。车窗外看得见疾逝的风景,看不真切倏忽而过的悲欢世情。中途不知名的暂停站,我侧过头,看见了带着鸭舌帽检查铁道的工人,正拿着长柄铁锤左敲右击悠闲地晃荡在条条铁轨之间。淡然悠远,与世无争。其实我有想去跟他结识的一时冲动,可他没有抬头。直到火车缓缓启动,他始终悠然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已经习惯于对我们这些每天都会从此经过的成百上千甚至数以万计的过客充耳不闻。隔着车窗的擦肩而过,未曾谋面,也无需谋面。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车行到了哪里。临窗的座位给了我与世隔绝的窃机,避开一车的喧嚣,独享一路急于结识的陌生风景。也偶尔轻轻挪动一下,换个姿势减轻身体的僵硬乏累。对面年轻的情侣,塞着耳机,相拥着,遁入了浅浅的里。过道另一边,不知名女子正在做着滔滔不绝的精彩演讲,我被吸引着偏过头去,却只看到那个正在认真听的女孩子,干净清爽的脸,素边眼镜,光洁的额头,以及随意散落的碎发和束起的简单马尾。我突然想到了七。凭着第一眼的感觉。但其实,她不像她。而我却偏偏这样想起,想起得执拗有些没道理的牵强。七的旅途中,一定是充当了,沉静睿智的倾听的角色,通宵达旦的倾听着。而安妮,则常常用冷峻深邃的眼神审视人群,心中一片孤寂荒凉。我不是她们,我是我,波澜不惊地看着不着痕迹的逝去,没有难过,没有欣喜。忘了上火车前手机丢掉的不快插曲,忘了旅行该有的满怀期待,甚至是,忘了,这是我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的穿山越岭。

火车驶到秦岭的前段,隧道开始频繁。只觉忽明忽暗,黑夜与白昼相间且长于白昼。待到穿越秦岭时,足足有十几分钟的黑暗不曾停止。车厢内有浅淡的灯光。我看到了车窗外的空无一物,看到了车窗上的自己,俨然一副疲惫的神态。突然间想到你跟我说过的漂泊。是不是,如我此刻,一身舟车劳顿的行头,赶着心中的梦,义无反顾到自己也理解不了的固执倔强。风尘装满了背囊,沉甸甸地压着肩膀。但心里,却是轻松得不行。

也许,这才是我们奋不顾身披荆斩棘迢迢远来的初衷。只为着心中的梦,耐不住远方热情的召唤。

3.原来,只有走到终点,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的原因,简单到,只是一种心情

接近十点的时候,晚点的火车终于到站。走出车厢,天已经黑得一望无际。跟着拥挤的人群,辨不清方向。只是想着,往前走就是出口。急于见一见心中的梦寐以求迫不及待到除此之外,脑中一片空白。而当我终于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混乱中只看到千奇百怪的陌生面孔堆挤在眼前,长着同一种表情。兴奋掩盖不住,急切地搜素寻找着,目光从我身上一一掠过。一瞬间,落寞无处遁形。置身落寞之中,却也突然明白了,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看见仿古的城墙,漂亮霓虹勾勒出古都在夜晚端庄典雅的风姿。我知道,我是在寻找我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且,它触手可及。

在西安入住的第一晚,因为之前朋友们的善意提醒,有些忐忑不安。然而终是一夜相安无事地睡过。第二天醒来,听见了外面噼里啪啦的声,真切得我仿若正置身雨中,感觉得到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的冰凉。缩在宾馆,一米来宽的单人床,坏掉的电视机,彻夜工作的空调,还有隔壁间男女清晰的对话声。我不动声色地粗略洗刷完毕,便斜趴在床上,若无其事地筹划着我在西安“另一种生活”的全新开始。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我不曾存在一样。

八日清晨,初有大雨,后晴。我撑着一把蓝色的伞,在雨里,在阳光下,站成了一顶刚萌发的蘑菇,正新奇的打量着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世界。有人走过来问我:“喂,你在干什么呢?”我很淡定的答道:“你没看见这里有一顶漂亮的蘑菇正在想念远方那一群傻瓜蘑菇吗?”

始料未及的想念,从我第一眼看到并热切地想将这远方风景与你们分享时,开始上演。

4.心里藏着一片海,然后,在人群里安静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坐前往兵马俑景区的游5(306)专线车,浩浩荡荡的队伍贯穿东西,排队花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站在我身后两男三女的国际友人在穿着体面的“的哥”那“The same way ,but cheaper”的私家车诱惑中无奈地笑着说了句“we don’t know”;前面一穿齐膝格子短裤的男子拎着一整个的葵花饼,边掰边嗑;漂亮的时尚女子推着墨镜冲着她儿子喊“给老子呆着别动”……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时光等待中变得漫长,无聊也愈加猖狂。像一场有始无终的街头默剧,只有川流不息的匆匆背影,没有喜怒哀乐的台词表情。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故事上台,又神不可测地悄悄离去,留给人们疑惑和无限的猜想。佛说缘分是百年修得的一次擦肩。那么擦肩后的继续陌路便是有缘无份吧。我们这一生,又会遇到多少人,缘分皆如朝生暮死的露水。不好自把握,转身即使错过。且再难寻回。

或许我是从来如此的一个人。专程来看的风景偏是少些忠贞不二的关心,倒是对一路不相干的闲言碎事颇有兴趣。并且,我又善于在人群中安静。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的心事,眼观四周的纷杂人情,猜测每一张面具伪装下的不为人知。对我来说,这更像一场自娱的游戏,乐在其中,乐此不疲。记得文泉杰说过:沉默的人善良。其实,沉默的人心里都藏着一片海,波澜壮阔,蓝至于天相接,与无边无际比邻。只是无人看到,无人懂得。孤独,便是衍生于无法与人分担与之分享的那一部分疏于言表的丰富内心。倘若得一知己懂得,饮鸩止渴,未为不可。

5.华清池内,风景如画。

石榴花是西安的市花。相传是在古代经唐三藏由西域带回的种子,从此红遍长安。最美人间四月天,也是石榴花开的最惊艳的时候。而我,偏逢这个季节到来,早已是香消红瘦。错过了好时节,却赶上了芳香四溢红艳欲滴的石榴果。在去往临潼的路上,双城街道中间的绿化林里,种满了石榴树,结了满树红灯笼似的果子。以至于当我走进华清池,目光所及之处屈指不可数的石榴树时,已丝毫不感到讶异。他早已理所当然的成了西安独一的特色。虽不及牡丹的富贵,菊的高雅,却是美得实在,亲切。令人动容。

曾经深深地喜香樟,诗意的名字,美丽的故事。当我亲见并逐渐习以为常之后,我才发现我对它的爱只限于小四笔下诗情画意的唯美意境,而不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信手拈来”。现在也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东西。当然除开对蓝的追求。因为它从不教我失望。天在我抬头的瞬间真实呈现,拥抱然后亲吻。海在我心里,潮起潮落,从未停歇。所有一切曾经为之疯狂了一整个青的东西,都只是心灵的寄托,是爱而不得的无奈之后矢志不渝的坚守。如今,仍会保留。以维持记忆的完美,等待年老的回味。只不过,那样肆无忌惮的疯狂丢失了二分之一。成长带去了一半,留下另一半掩埋在时光里,随时恭候着。

但其实想着,生命哪会完美,它总有不尽如人意的一面。而我们又是如此势单力薄的渺小存在,怎能凭一己之思体悟出生命的广阔与奥妙。一如长生殿外排出的几十米长队只为了三十分钟一场且一场只限三十人的免费6D电影《梦回大唐》;一如杨妃池内争先抢后欲与半裸白玉雕像相拥留影的嘈杂人群;一如《骊山温泉作》诗碑处的人迹罕至,禹王殿内的香火繁盛。这便是生命给予我们同等选择的机会,许多人却选择了千篇一律的同等拥有。我不能把他人放在我预设的模式里逐号入座,追求不同,可以蜂拥而至一哄而上,也可以独辟蹊径另觅出路。不可盲从,不可雷同。

然而转身回眸处,盟誓台上的缕缕红绸,风中轻摇的许愿木牌,字字对亲人爱人的美好祝福,伴着木头的清香弥散,温暖,使人动容。不自觉地默默念着: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我想及远方的母亲,正独自奔波在中国的繁华之都,而我竟至今无能让她雍容享用。发不出声音的自责愧疚,还有想念,一时间,浓浓地包围着我,浓得,散不开。

立于九龙上,脚下莲香清影,看得见幽径回廊处的赤壁飞檐,玉砌雕栏。黑色屋顶停驻了白,朱红门窗外,鲤戏莲叶间。我仰着头,指尖穿过空气无法感知你们的温度,任,思念肆虐。

此时无关风与月,唯有思念成绝,殇成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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