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似三千东流水

2011-04-16 09:59 | 作者:霓裳 | 散文吧首发

【雕塑】

时代广场,立着不知是谁模样的雕塑。

时候,抬头看它,以为高耸入云;现在,对视看他,自己可以听到它肩膀的味道散发的破裂声。

那些曾经膜拜的人呢?早已老得成为这遍地的泥泞,剩下的,只是昔时堂皇的言语片段在抽打它一成不变的脸颊,绯红的,像是亚当的苹果,似乎早已麻木不知疼痛。看着世界,依然是惊鸿一瞥,或者说,它看你,回眸一笑。

秋轮换,谁还记得从前?

“从前”,是一个苍凉如沙、不敢凝望的一炷浓烟。

父亲

父亲说:你的硬笔写得如何?还要练习软笔书法,另外,琴棋……

琴棋书画略通,或者只是父亲简单的想法,认为应该就是那样,诗书礼仪什么的。

假若,有一个女儿,我相信,至少会是小家碧玉。

【世情人情】

很多人,很多东西,很多年都不知晓,无论曾经的如何,也许不能记得。或许,某年某一刻,记忆起来,也还是,仅限于“存在过”的形式。

相忘于江湖,倒不如说是,已难再相识。

一转身,一回眸,又是别样的风景。

【苏·巷】

若不是模糊还记得似曾相识,我甚至怀疑自己身到了哪里。

站在巷口,熟悉的青石板,斑驳如美人脸苍老的墙。一望尽头,又是几百年的水性沧桑。

终于,住进了你所说的阁楼。小小的二层,低低矮矮的,木质结构散发着诱人的自然原始的味道,墙上还挂着旧年的日历,也早已老得经不起翻看。楼梯经过人为加固,走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像是晚间隔河对岸老人的弦音。主人家说:“这房子好久不经人住,也就成了空置,灰尘涨了不少。”边说着,边用手拂去墙上的蛛网。

其实哪里,只是靠窗的位置多了一些大概是过路歇息的飞们所带的不知是在哪里漂泊的尘土。私下揣测,大概是主人家怕外来的客人会有所避嫌,才会如此解释。也许,很多人应该会喜欢,甚至恋上屋子的那种苍老陈旧的味道。遥远的,一种熟悉。

我想,大概就这样安歇了下来。

翌日,刚推开窗,惺忪地看到外面蒙蒙一片,疑是起了雾,正纳闷,这才想起昨下了点薄,淅淅沥沥地映在了镂空的的窗棱上,透过生锈的遮板,滴下来像极了美人干涸的泪。起身下楼时,拖鞋踩在楼梯上,又像是和弦的雨声,吧嗒吧嗒,与老人成了和鸣。

小楼东暖阁,新雨夜撩人。

也还是来到这里千萦百绕的地方。在和主人家打了声招呼之后,一时间立在门口,有种“和羞走,佯把青梅嗅”的挠人姿态,我竟然不知所措起来。刚巧,对面人家也开了门,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齐肩的秀发,明眸似水玲珑,身上还穿着碎花底边的睡衣,也还是一副未完醒的模样,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一手拉着门探出身子,抬头看了看天,又左右张望一下。我猜她大概是在看时间或者天气。

“早啊!”或许是因为见到我感到年龄相仿的缘故,姑娘并不怯生,主动和我打了招呼。但刚说完,姑娘的脸就绯红一片,像是天边熟透的将要收获的云。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未洗漱就见了生人,难免总有些尴尬。

“呃,早!”慌忙之中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应了一声,待遇答话,隔壁人家也开了门,似乎巷子也要醒来。只见姑娘俏皮地冲我笑了一笑,用手指向身后指了下,我会意一笑,知道该是其家人也已起来。姑娘便虚掩了门,回了屋去。

因为夜里下过雨,早晨的胡同巷里湿气显得很重,水汽一个个都沉甸甸地压在空中,悬浮着,像是在建造空中楼阁。行人一路走来,不知碰碎了多少琼楼玉宇,散落在地上的琉璃瓦砾,似石板上盛开的花朵。这种天,总是不适合撑伞的。确切说,不应该单纯为了遮雨而刻意阻隔一些东西——况且如此煽情的雨,也并不能将你如何——只不过让你与世俗在一刹那间,少了些关系。看雨,是一种心情;赏雨,是一种意境。心情常有,而已经只能偶得。

青石板被浸得滑腻,如佳人出浴时的肌肤,娇若凝脂,新若蓓蕾,连脚印在上面也总感觉有些失礼唐突。两侧的墙静静地立着,像是等待归人的女子,一色青灰,是女子被岁月尘埃沾染的发丝。斑驳的墙上有着一两处旧旧的绿,疑是被湿气侵蚀久了而闷生的霉,定神细看,才知晓,不知是谁家的青苔沿着墙角依附而生。这一处那一处地睡着。

不知何时,同伴已站在身后。臃肿的眼袋,让我立马就知道它昨晚并未睡好。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地方?”显然它仍有怀疑,甚至有些抱怨,就像当初得知要与我同行去某个陌生地方一样,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我矢口否认。

我一直认为,它离漂泊很遥远,它不喜欢如此单调的黑白,不喜欢简单的显得幼稚、天真、不实的世界。可我知道,它愿意与我同往,这已经足够。

站在巷子的入口处,我想起多年前从海里走出来的那个传说。传说中有一位女子曾经一直站在这里,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某间阁楼里点起的烛火。一站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只化作浪尖破裂的泡沫。

同伴说:那是,幸福,你懂的。

【嘉·河】

若有可能俯瞰,环绕的河像是一个巨大汹涌的漩涡,而小镇,不过是其中心一位漂浮的滞留客。

碎石铺成的小路,沿着河的轨迹,远远地一边摊开着,走在上面,也许可以猜测河的尽头在哪里,或者是一直走下去,到后来转身时,看不清来路,也不知道将要去何方。问河,回答的只是听不懂得一阵风声。河的一旁种着浓密的香樟树,另一旁则是单调的青砖灰瓦白墙,遗世独立得像是苍老的风景,也恰恰正是这样的单调才令那些瘦弱的建筑有着素净怡人的姿色,是自然和人工达到最美的配合。

空气沉沉地压在水面上,氤氲得像是戏子的洗脸水。驶向远处的机船,破开水面,一层一层地散开来,剥落的样子像是午夜盛开的昙花,摇曳生姿。香樟树也跌落水中,这水便荡漾着染成了墨绿,混住得似一潭纠结的海藻。

“这水究竟不是嘉兴南湖的水,远没有那条写进历史的小船的倩影。”

也许是,可谁又会去想到、在乎?

不知哪年建造的拱,准备老死在这河上。

站在桥上看风景,楼上却没有看你的看风景的人。这并不是一句煽情的话,只是感觉到,河风吹来,是那么的冷清。从桥的这一头走过去,当到达另一头,你会真正意识到,其实只有你一个人。

在桥上的时候,遇到两位老人,确切说,它们是夫妻。刚开始,女人推着轮椅,男人坐在上面,上桥时,坐着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起身,女人坐上轮椅,男人推着;下桥时,男人又重新坐上轮椅,再由女人推着。

我震撼于他们的这种交替,即便彼此腿脚都不灵便,但也还是尽力多照顾对方一点。我想,这不仅仅是

那一刻的他们,是我心中的神明。

也许,只是一座不高的桥;也许,是一辈子。

【爱】

先生:缘如流水,情如桥。

陌生人:爱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玩伴:爱就是你心底的那一个人。

不会游泳的鱼:爱,或许是,你说废话有人愿意去听,而且听得懂。

寞依:爱就是,它来了,你屁颠屁颠地来了;它走了,你屁颠屁颠地走了。

日晨西落,白发催生。这不过是一个花开花败的季节,仍人来人往,须臾一瞬间,碎了谁的流年。

率心而去,随遇而安,所寻的,不过是心中的一点安慰,即便是埋了这山水,忘记何人何事,曾经刻下的痕迹,也只会永远风干,高高地挂在那里。

沾了一身湿雨,从弥漫出看到阳光,倒影在缓缓的水印里,正普照大地。

我们所念念不忘的,那如锦繁华,抵不过这饱含思念的一江东流水。

评论

  • 丁果小店:将记忆的碎片穿成珠子
    回复2011-04-17 14:16
  • 雪影:你的文字就像一朵百合 不耀眼 但是却洁净如水。。。。。。。。。。。。 清凉 透明。。。。。。。
    回复2011-04-17 15:43
  • 霓裳:回复@雪影:呃,谢谢。文字,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重要,可有时候想想,自己也许只有可以依靠这些来寻找……
    回复2011-04-28 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