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天色次第暗了下来,还是那般老套而不俗的透彻、新明。就像这不曾能够被路人所猜透的驿路梨花,俯瞰这做作得不成熟却显得可爱无比的人。
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静叶般秀美。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意境?
如果可以,愿意褪去这木体胎质,待回头,倒也确实做了回传说中人。
宿命相离,或是从颦儿一声“宝玉,你好……”的遗留声中去遥想假若会有来世的人间回音。往往以为很长很长,还可以有好多好多,不经意间,或是一辈子已经老了太久。当,再也想不起来;当,再也也奈不住。可以做到的,大概只是摇摇头、笑一笑——聊以慰藉,算作是对自己的交代。没有想过宝玉的来生会是什么模样,也没有想过黛玉究竟过得好不好。两块玉,在心里,这样就,碎了。
从相识,到错逢的相爱,甚至到后来的,相失,相忆,或者,多年以后不离不弃的相随……
在宁静的夜,你翻开红楼,满纸细腻乖巧的不言语。
三分洒脱之外,自有半点娇羞。
于它看来,你只是那刚好在它心里刚好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刚好就那样住下了的一位刚好的女子,即非倾国倾城之貌,却也天生丽质;不当沉鱼闭月之姿,却若幽谷芝兰。
“我这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
倘若,江南湖畔,青石翠瓦,草芥横梁,你是那院落中盛开满池的一抹荷香;
倘若,深宅曲幽,白山瘦水,松竹林立,你是那春园中欲说还羞的半遮花蕾。
奏一曲江南小调,你是那似水玲珑的月色妖娆;
吟一出清风暮晓,你是那若依杨柳的三生石桥。
只是如此而已,只是存在的一份美好,固执地无可比拟,像是决绝的光剑劈开浓郁深沉的夜。怨也好,恨也罢,都是空无。斟一杯烈酒,酒入封喉。
策马一鞭,扬起浮尘往事,连你也竟化作一指笑靥。
只是,还可记得,老狼的一封情书?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
向窗口探出身去,已是暮年的阳光,刚好透过发丝扫到眉梢,余光灼伤了眉间的妖娆。
日晚渐西沉,花凋如梦,依楼向谁吟?
或者是你,或者,只有自己。
贴在路面的灯光,氤氲得像是睡着了,又巧合地映在脸上,深情一吻,世界便归于所谓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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