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对你说

一 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你。 一道强光，划开了禁闭的心扉。寂寞的黑暗堆积了许久，在那一刻，我的心豁然开朗了。 我不能忘记你。 二 我们会不会失之交臂？我们会不会流于泛泛？你会不会很快走出我的视线？你会不会仍然记得我，当你不再听到我的笑声？ 来日苦少，我该怎样才能挽住你的脚步？我该怎样才能走入你的记忆，直到永远？ 于是，我会用种种借口，缩短走向你的距离。 你不会笑我天真吧？ 三 面对着你，我怦然心跳。 无所顾忌的双眸，再不敢往你的脸上扫描，只是用眼尾的余光，竭力捕捉你每一丝的举动，语调再不是从从容容，更没有了侃侃而谈。 我沉默。 我重又变傻。 我爱了？ 我在用心体味这一刻醉人的静默。 我爱了，你知道吗？ 四 你到底还是远我而去了。 我的世界空掉了一半。我只能用回忆、用想象、用幻觉来充实。 五 无以排遣的苦闷将我逼到了思维的死角，我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悄悄编结这一张醉人的网！一切都是淡淡的，那该多好！ 而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我，你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你啊！ 六 我的心飞翔了许久，渴望了许久，寻觅了许久，我不能错过这一片美丽的花坞啊！ 我要降落了。 我要栖息了。 我要在这片美丽的花丛中酿造我的蜜一样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 七 好久好久没见过你了，你想到过我吗？ 无数次走过你的窗前，你可曾看到过我的踯躅的背影？ 相信你会，也相信你不会。 夜莺在你窗前歌唱，你不曾留意过。 难道，你就没有疲倦，没有闲暇，没有另觅幽境的时候？ 八 月亮朦朦胧胧的，仅有的几颗星在不断地朝我眨眼睛。 你的灯光穿过朦朦胧胧的夜雾，照在我的梦中。 你袒露爱的胸怀，让我走入你的世界…… 但——太短暂。 而一个一个的梦，岂不是一挂甜蜜的、苦涩的、相思的珠链？ 我会把它常挂胸前，直到有一天…… 九 天阴了。 下雨了。 落雪了。 无数片雪花在空中狂舞，充满了激情，好壮观！ 你喜欢吗？ 我是喜欢的。 我爱雪。儿时，堆雪人，打雪仗，甚至还滑雪。现在不行了，高跟鞋踩去了我仅存的天真。 江南的雪太短暂，真的。刚刚还是白茫茫一片，顷刻间便化为泥泞，太让人伤感了。 在精灵还没有逃遁的时候，我要抓牢它的翅膀。 我要去踏雪寻梅！ 你会去吗？ 十 来得太迟了，仅剩的是一块一块的残雪。 来得太早了，弥望的是一簇一簇的花苞。 去找吧。我是来寻梅的！ 花儿该开了，不是吗？错过季节，会贻误一年的。 人生会经历多少个开花的季节？ 十一 到处都是人。 那不是你吗？人流中，我居然入眼就发现了你。 你好！ 在心里，我向你呼唤。 你听到了吗？ 你扭过脸来，对我笑。我捕捉到了一丝惊喜，一丝欢欣。 我幽幽地望着你，多么希望你不要马上就消失。 你形只影单，我踽踽独行，我们不能再擦肩而过！ 喏，那边林中还有一大片厚厚的雪，让我们堆个雪人吧。 你答应了？ 十二 一、二、三！ 滚起的雪球居然会这样重！我们合力地推着，我气喘吁吁，你累吗？ 童年的游戏啊！ 我笑，孩子似地笑，笑声从没有今天这样脆。 你也笑，也是孩子似的，眉宇间蓄满了天真。 我要塑一个你，再塑一个我，在这片林子里，用手，用心，用这洁白的雪。 你懂吗？ 十三 阳光射进来了，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我干嘛要做这件傻事！太阳一出来，雪人就要化掉的！我的匠心、我的欢乐将依于何处？ 蓦地，一片云飞了过来。 我不再笑。 我低下头，泪水在雪地上滴出两个透明的圆。 但我心中的雕像永远也不会融化！ 永远。 十四 梅花树下，弯弯曲曲的石板小径一直往前延伸。 我们肩并肩，慢慢地走。在这一刻，我的心好温柔！温柔得一如这缕淡淡的暗香。 你可曾听到我的狂跳的心音？ 你可曾醉于这醉人的情调？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直到小路的尽头。 十五 你瞧，残雪下的草根还是青的。 不久，只要春风一吹，小草就会醒来的。 你的春天在哪里？ 你的春天在几时？ 十六 你为什么不愿看我的眼？ 你为什么不愿看我的眉？ 你的眼中为什么总是那一汪平静得连细波微澜都没有的海水？我多么希望能从你那深邃的眸子里读到更多的内容，读到奔涌的浪涛，读到我渴望已久的款款深情！ 十七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但通往你那里的路太长太长，太弯太弯，还有太多太多的台阶，我能走得到吗？ 我怕。 十八 半年前，我一口气买了十本粉红色的信笺，买了十扎淡蓝色的信封。那位阿姨惊奇地看着我。 我说，我要写日记。 她笑了，是那种善意的、解人的笑。 如今，淡蓝色的信封差不多占了整整站了一抽屉。 但——我往那里寄呢？ 十九 月亮很好。 月光淡淡的，柔柔的，撒落在林梢，浮起在阳台。 阳台上只有我一人。 我听见花儿的低吟，我听见虫儿的浅鸣，我听见露珠的欢笑。 我也唱支歌吧，让风儿捎给你。 二十 雨啊，在不断地下着，哗哗啦啦，从容不迫。 迷迷蒙蒙的雨雾无边无际，看不到山，看不到树，看不到天，看不到时常在楼顶盘旋的小白鸽，看不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切。 我感觉到压抑。 我简直要窒息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二十一 我从梦中走出，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气息。 弯弯的下弦月还高挂在中天，而东方，一轮金色的太阳已喷薄欲出了。 满天都是金色的霞光。 满眼都是金色的雨。 多么奇妙的早晨啊！ 我的心莫名地振奋起来。 二十二 阳光真好，真明亮。 走向你的路闪着诱人的光。 我决心敲开你的房门了。 我要看着你的眼睛对你说：我们一起走吧！ 我要将我编结了许久许久的梦的珠链戴到你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