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儿错了!
五个小时前,父亲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可忙,身体可好,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要我放心干活。当时我正在上网,不知咋的我就“嗯、嗯”几声,最后说了一声“没事,就挂了吧”。说话间,父亲手机那边隐约传来了母亲的唠叨声:“这么久没打电话回家,还要我们打电话给他,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关心老人呢。”
手机挂了,当时我心里一怔,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亲还是用平和的语气对我说:
“儿啊,还有事吗?”
“没什么。”
“哦,你说挂了,我怕你加班忙。”
“没有,只不过有点困,我想跟我妈说两句?”
当时我的语气压的很低沉,很没底气,因为我在说谎。今晚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十足的错误。我为什么这阵子没打电话回家呢?父亲来电怎么不跟两老多寒暄几句呢?一个大活人脑子长哪去了?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接过母亲的电话,我满脸通红。母亲说的还是前面那句话,但语气很严肃、很严厉。我知道母亲的脾气,任她怎么骂怎么说,我却无言以对。
我是家中的幺儿,倍受父母疼爱。自从分家后,我就跟着父母亲一起住(在我们当地,父母一般都与小儿子一起住)。虽而立之年,但在父母亲的眼里,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其实说到父母,我真的愧疚至极。都快七旬了还坚持干农活,我叫两个哥哥劝他们歇歇,两老偏不肯。父亲说,人一旦不干活,就像一台机器停止了转动,迟早会坏掉的,况且我没有盖新房,能帮一年算一年。相比之下,父亲的身板倒硬朗,我最担心的就是母亲的身体。母亲患风湿关节炎多年,走路时都是手撑着膝盖缓缓前行,吃过药看过医,但头一天吃药,第二天就去地里忙过不停,这也就没办法好转,母亲则说,人老了身体哪能如前呢。每年农忙,母亲还是主要劳动力,叫他呆在家里带孙子,要妻去替换两天,她说带孙子比干活还累。就这样,母亲拖着病痛的身子,每天往返于十几里的山路上去劳作。
那一年我身患顽疾,一病就是五年,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县城,跑偏远的山村,为我寻医问药;每次我从病痛中苏醒过来,总看到母亲早已哭成泪人。
五年了,我康复了,父亲头发白了,母亲背也驼了。为了我结婚,父亲四处借钱,又欠下一屁股的债。还好,这两年在外务工挣了点钱,除了偿还债务外,家里也过上稳定殷实的生活。然而,父母亲却为我盖新房之事着急操心起来,所以他们一直坚持干农活,弥补家用,我在务工的所得那就是净钱了。
独在他乡的日子里,每每与父母通电话,电话那头总是儿长儿短向我报平安,要我注意好身体。每年春节回家,母亲再三叮嘱,不要买什么营养品,不要买什么衣服,但我还是买了。想到这些,我觉得我是大人了,已为人夫为人父,我应有我的想法。其实不然,我并不懂老人的心,他们要的只是一句话,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一句暖心窝窝的话。他们在想念他们的儿子,正如我在想念我的儿子一样。
今夜无语,今夜无眠。他人无眠,只因心中有兴事,而我无眠,只为一句暖心的话无以委婉的表达。昔日在日志、微博、“说说”中,那浓浓念家思亲的语句,现在显得苍白无力,只是一纸空文。
儿错了,父亲母亲,儿为上网看什么美文,而无视你们想儿念儿的电话;
儿错了,父亲母亲,儿就是以前给你们打电话,也不会说客套的话、恭维的话;
儿错了,父亲母亲,儿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儿不孝顺、不称职。
今夜一切都无法挽回,今夜就算再回打十个电话,也无力弥合母亲伤痛的心。在寂静的夜里,我想再深深的说一声:父亲、母亲,儿真的错了!
2011·12·1凌晨二时四十分写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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