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北疆漫记D2克拉玛依的黑油山与乌尔禾的魔鬼城

【文/摄影】孙成岗

今天将开启为期10天的自驾模式。第一站是克拉玛依。虽然可以全程走高速，但如果从五工台立交桥下连霍高速进入克榆公路，则可以少跑76公里的路程，全程只有308公里。克榆公路是一级公路，限速80公里，因此在时间上也远比快走奎阿高速快。

中午在克拉玛依戈壁烧烤午餐。红柳烤肉、爆炒羊肚等菜肴量足味美，是颇具新疆特色的菜肴。

饭后前往黑油山，希望能看到油苗露头的地方。“克拉玛依”在维吾尔语中就是“黑油”的意思。黑油山就是克拉玛依市名称的由来。然而，导航显然不知道黑油山的具体位置，它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叫做“黑油山公园”的地方。公园里有一个湖，湖边有几个亭子。这些都是极其普通的风景，不过，公园上空的乱云飞渡，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园中根本没有油井，仅仅是一个普通公园。向当地人打听第一口油井的位置，似乎知道的也不多。费了一通周折，终于在公园东北两三公里以外的地方找到了它的所在。

黑油山真是山——一座低矮的光秃秃的山。戈壁上这样形状的山丘比比皆是，然而，黑油山却很特别，因为在这里能看到黑亮黑亮的石油从地下扑哧扑哧地往外冒。

克拉玛依是石油城，地底下全是石油。这里的石油受到地壳运动的挤压，慢慢地沿岩缝向外渗出，日久天长与砂土混在一起，就形成了今天这座黑色的沥青山。山上有数口露天油井，至今仍在向外溢出黑色的低凝油，据说早在两亿年前,黑油山就已经开始溢油了。

离开黑油山，前往乌尔禾。乌尔禾是克拉玛依的一个区，距市中心有100多公里。同属一城市的两个区居然有百公里之遥，只有新疆才有这样的手笔。

克拉玛依是石油城，沿途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游梁式抽油机——这是一种把井中原油抽出井筒的设备，工作时抽油泵的柱塞作上下运动，就如同磕头一般，所以又名“磕头机”。过去对油田没有概念，到了克拉玛依才知道，油田原来真是田，就是布满磕头机的大田。

抵达乌尔禾小镇后，先在一家名叫“雅圆快捷酒店”的旅馆办了入住手续。这里游客较多，先找住的地方非常重要。到了晚上，房源紧张，很有可能客满而无法入住。即使有房，价格也会上涨，而且越晚越贵。安顿下来后，匆忙赶往6.6公里以外的世界魔鬼城。据说那里的落日最美，最好在8点之前赶到。

“魔鬼城”并非魔鬼的住所，也不是城池的遗址，而是大自然的杰作。漫长岁月的风剥雨蚀使这里形成了奇特的雅丹地貌，起伏的土堆和道道沟谷宛如一个魔幻世界，有时狂风在沙丘和土堆间肆虐，发出鬼嚎般的凄厉响声，于是得到一个“魔鬼城”的称谓。

进入魔鬼城观光，需要换乘景区的区间车。参观路线约10公里，中途有两个停车点，短暂停留供游客拍照。

工作人员提醒最后一班车是8点30分，要求游客不要走散，乘坐原车返回。然而新疆8点前后太阳还很高，离夕阳西沉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我们在第二个停车点下车后，做好了徒步5公里返回的思想准备，决定滞留景区等待落日的降临。

这一决定使我们看到了落日映照下的晚霞，以及落日最后短暂的余晖投射在群山上的壮美。10点30分，最后的收容车如期而至，将欣赏夕照的游客带出景区。看来网上说的果然是真的！

魔鬼城地处风口，四季狂风不断，所以还有一个名字叫“风城”。城中的奇异砂岩密集分布，错落有致。这是一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xiè]玩的景胜。近看，无非就是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的砂石丘，地面多为寸草不生的死寂黄土，有些地方因缺水干裂成一道道缝隙，似乎是生命的禁地。

然而远远望去，则让人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苍茫戈壁上的那些沙丘土堆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变得鲜活起来。有些像垛堞分明的城堡，有些似危台高耸的城墙，有些如呲牙咧嘴的怪兽，有些若檐顶宛然的楼阁，还有一块巨大的土台，居然与泰坦尼克号那艘命运多舛[chuǎn]的巨轮十分神似。

9点左右，太阳西沉。地平线上方出现一丝金黄，在黄色区域的上方，太阳的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中射出，形成道道壮丽的天光。

一会儿，大地上的沟壑模糊起来，酷似城堡的沙丘变得影影绰绰[chuòchuò]，而远方的天际却越发地明亮，幻化出一片艳丽的火红。

忽然，身后的山包从昏暗的暮色中露出清晰的轮廓，整个山体被夕阳的余晖涂抹成神秘的橘黄，宛如披了一身淡雅的柔纱。这种奇特的壮美仅仅持续了两三分钟，一切便又归于沉寂。也许，这就是夕阳赐给大地的回光！

回到乌尔禾小镇已经快11点了。小镇的夜晚灯火辉煌。也许是为了烘托魔鬼风城的怪异，旅馆对面的小店前耸立着一座莫名大笑的怪怪头像，西边的天际依然泛着昏暗的蓝光，天上的乱云似乎也带着诡异的晚妆……

【文/摄影】孙成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