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爱情_____三生情

2012-11-02 16:27 | 作者:王冰凝 | 散文吧首发

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

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

那一世,你为青石,我为月芽儿;

那一世,你为强人,我为骏马。

我知道,我将生生世世与你结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相传人死后先到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黄泉路因其花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

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由于花和叶盛开在不同的两个季节,因而花开时看不到叶,有叶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过了那条盛开着彼岸花的黄泉路,就到忘川河,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

忘川河旁边有个三生石,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你可以在石头上刻下你今生你最的人和来世你想等待的人的名字。过河后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来生你若再次过时,可以在三生石上找到你前世今生和来世,还有你最爱的人的名字。

忘川河上有一座唯一的桥叫做奈何桥。奈何桥尽头有个望乡台,望乡台是最后遥望家乡和亲人的地方。在忘记今生一切的记忆前,在脱胎换骨重新做另一个人之前,你可以在这里,最后望一眼你的爱恨情仇,你的魂牵绕,你今生的最爱的人,你来世还想等待的人。

望乡台旁边有个孟婆,手里提着一桶孟婆汤,每个人都要走上奈何桥,孟婆都要问你是否喝碗孟婆汤。孟婆汤是用忘川水熬成,也叫忘情水,喝下去就会忘记今生今世。一生的爱恨情仇,一世的浮沉得失都会随着这碗孟婆汤忘记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为了来生再见今生的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受尽折磨,等上千年才能投胎。但是,千年里你在河里受尽折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爱人一次次过桥却无法相见,千年之后,他(她)已不记得你,你可能也已不是他(她)的最爱……

他们都说,你我永不相见,生生相错,却不知,这是你我永生的相守。

我们曾是三生石上的旧精魂,千年相伴,看尽人间尘缘,悲欢离合,生死輪回。

那日,佛说你们需入红尘。我向佛问我们的姻缘,佛闭目,“一生只得一面之缘。”

我问佛:

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

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

前世一千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

-

可是当真?佛笑而不语。

我落于忘川彼岸,生在三途河畔,这里阴郁而凄冷。

只有一座桥,和桥上那个年年岁岁都守着一锅汤的老人。

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走过,走上那桥,喝下那碗中的汤,又匆匆走下桥去。

一些人走过的时候,我会听到缠绵的呜咽,生生世世的承诺,我恻然,而那桥上的老人却似什么也听不到,依旧平常的乘着汤,送于上桥的人。

日子久了,我才知道这桥叫做奈何桥,这老人,唤做孟婆。

我问孟婆,那响起的是什么声音?

孟婆说,那是铭心刻骨的爱,铭心刻骨的恨,是人世间最没用的旦旦信誓。

原来,孟婆那碗中的汤,叫做孟婆汤,是可以忘记前世的,上桥的人喝下去,便会将这时间一切的恩怨情愁统统忘记……然后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我问孟婆,他是不是也会忘了我?孟婆不语。

我问孟婆,我什么时候会开花。孟婆说,到了开花之时便会开了。

盼望着花开,盼望绽放最美的容颜,盼望着和他一生一次的想见。

孟婆看着我,叹一声,又要是秋彼岸了!

我疑惑。

于是,我知道了,分前后三天叫做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做秋彼岸,是上坟的日子。

秋彼岸初来的时候,我惊异的发现自己绽放出白色的花朵,如霜,似,扑满了整个三途河岸。

孟婆说,有了彼岸花,这黄泉接引路不再孤单了。 彼岸花?她说的是我么?不,我叫曼珠,不叫彼岸。

一年一年,我在每个秋彼岸的时候准时绽开,一片片的。我终没有看到他来。

他终究还是来了,在我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时候,匆匆的来了。

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我拼命的叫他,沙华!沙华!

他似全然失去听觉,就这样匆匆走过,让我连他青衫的角也触碰不到。

我哭泣。孟婆冷冷的说,他不叫沙华!

-

不,他是我的沙华,三生石上的沙华。

在泪再也无法流出的时候,我开始沉默。

每年秋彼岸的时候,我依旧静默的开放,送过一个一个来来去去的亡魂。

一千年里,我看着他在我身边匆匆的过,没有停留,也没有看我一眼。

这一千年里,他却从没在我盛开的时候到来。

又一千年的时间在一开一落中开始,又走向结束,他变幻着身姿走上奈何桥,端起孟婆的汤。

我的泪,流了又流,我的心,碎了又碎,我呼唤他:沙华,我是你的曼珠,你不记得了么?!

终于,在一个秋彼岸的时候,在我绽放了白色的花朵的时候, 他来了,带着满身的风尘,一脸的憔悴,来到我的身边。

我曾以为他又会匆匆的过,匆匆的喝下那让他把我越忘越远的孟婆汤。

然而,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竟然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只那一望,心中干涸的泪又如泉水般涌出;

只那一望,便将心中数千年的积郁化作泪水

只那一望,万般的幽怨都如云散。

那个秋彼岸的时候,我开得格外鲜纯。

又是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一年一见, 他每次回头的一望,都让我心里裂开一道深深的痕,一年一年……

不记得这是多少个千年的相遇了,他突然停在我的面前, 喃喃自语,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我惊异,心在那一颗彻底碎裂了,白色的花,在那个瞬间惨然的变成红色,如火,如荼,如血……

他受惊般的退上桥去,孟婆汤从他颤抖手中的碗里洒出……

从此,在秋彼岸的时候,忘川里便开满血色的花,夺目、绚丽而妖异。

他又在花开的时候来了,在我身边徘徊着,徘徊着,在走上桥头的那一刻,竟然回头, 嘴里喃喃,曼珠?曼珠?

我已无泪了。

孟婆长叹一声,这是这近万年来,我听到的唯一一声叹息。

至此,人们都说,在秋彼岸的时候,忘川的三途河畔,会绽放一种妖异的血色花朵,花香有魔力,可以唤起人对生前的回忆,这花,叫做彼岸花。

千次的回眸、擦肩、相逢、相识、相知,佛语都一一成了现实,于是我平静的开,平静的落, 平静的等待千年之后的爱。

爱来的很平静,却很震撼,他蹲下身来,亲吻着我的脸,轻轻的说, 曼珠,我不会再忘记你,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恍然的望着他,难道他不记得佛说,我们只有一生一次的相见么?

他笑着看我,波澜不惊的采下一株花藏在袖中走上桥去,我看到他微笑的看我慢慢的喝下汤去。

孟婆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笑。

佛说我们违背了天意,从此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他却在笑,笑得很舒心。

于是他化作我茎上的叶,叶落方可花开,花开叶已落尽。

他说,我们不要一生一次的相见,我们不要陌路相忘。

这是我们永生永世的相守,不再分离,不再忘记!

于是,佛经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于是,彼岸花在佛语里有了另一个名字:曼珠沙华。

开到荼蘼花事了,永世相守孟婆桥。

佛说我爱你:参禅始终是一种领悟,其间山山水水的往复,大约便是弃离俗世前必经的苦难。而被佛称之为万丈红尘的地方,却始终有一种美艳的光彩,摇弋在凡夫俗子间,让人又爱又恨,且悲且喜。佛说:苍生难渡。

水月问,镜花,你说那束妍丽绝伦的光彩究竟是什么?镜花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她说,随心所欲。

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望着这充满禅机的问答,试图从中找出我和你之间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却一无所获,最终只好对着即将到来的离别微笑,以比特为单位爬过千山万水的微笑无法在到达后重新整合,早已失却了原本的甜蜜气息。俗世中多少有始无终的爱情,所谓因果,可谁又做错了什么呢?

既然终究是一场空,那么故事中的男女,无论以何种面目出现,都将是这红尘俗世里注定的悲哀,这悲哀由眼瞳直直地刺入心窝,让人很久、很久都无法释怀。

镜花和水月,或是你和我,又或是寂寞和寂寞。

你在雪域高原的洌洌寒风中恪守着自己的选择,这选择据说来源于理想,和一种沉淀的需要,我遥遥地却也是近在咫尺地望着你,望着你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掺杂着的一丝逃避。你在那直入云霄的地方实现着自己的青春,离天堂很近,离佛祖大约也很近。有一天你说,你向佛祖许了愿,希望你的出现能带给我快乐。我记得当时我笑了笑,这算不算快乐的点滴?又或者我的出现能排解你的寂寞,远离红尘的寂寞。

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尽,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镜花和水月百思不得其解,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费,天意安排一切。于是佛慈悲地伸出那普渡众生的手,声音有一种瓮声瓮气的憨厚,你来你走你进你退根本就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一念之差便足以决定你的所见所遇,所以说归根结底你的所见所遇还是由自身把握。

多矛盾啊,世界上竟然还有比爱情更矛盾的东西,多少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我试着用此矛盾化解彼矛盾,希望找出让你永远爱我的法宝,而不是最终的离开时光如流水,镜花苦苦挽留水月,虚空苦苦挽留虚空。脑海里你最初的深情反反复复地证明你曾经给过我这尘世间最温暖的情怀。你说,你从繁华中来,将来还是要回到繁华中去。那些都市里推杯换盏的喧闹繁荣,那些流转于虚情假意之上的表面浮华,那些曾经焚尽你五脏六腑的尘缘都让你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焦躁不安的或是无限空虚的,不是生命的尽头,却是生存的尽头。

你和我说这一切的时候,你的人早已远离繁华,在边疆漫山遍野的空寂里体会存在的意义。对于人生,这是否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得与失永远是那么难以辩认,难以区分。在电话里,你常常要深呼吸,氧气稀薄,那大概是人类生存的一种边缘,一种生存需要的临界点。正是这样一个最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却更能让人感悟到生存的意义,世界很大很奇怪,让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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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时候你的语气沉稳豁达,你的笑声爽朗明净,可是当你说起死亡时,那沉重让人窒息,你说你曾经看见一个男子被一场感冒夺去年青的生命,谁能想到在平原上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感冒在高原却是这样的致命危险;你说前几天才见过面的人,甚至欢声笑语还没散尽,便已魂归苍天,这公平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死亡是那么容易降临,也许擦肩而过,也许就面对面的坐着。虽然我没有面对过那么恶劣的环境,但是我却面对过死亡,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果都无法解释的宿命面前,我无言,只能以沉默安抚你的感伤、你的忧郁,安抚你在死神面前的无能为力。我知道其实你更需要一个依靠,哪怕这肩膀柔弱,却也能从这柔弱中汲取些力量与宁静。我一直相信女人所拥有的宁静虽然无形,却是淋不灭,风吹不散的。我该靠上前去,却一直选择远远地站着,或者这是你失望的根源,而你的失望让你再没有精力来维护这爱情的水晶,直接导致了我的失望,由因至果,一切都已注定。

由爱到恨,再由恨到一切归于平静,似乎是一个根本无法确定得失的过程,你可以用几天几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在爱恨里折磨自己,而平静却会在一个偶然的瞬间来临,或者说是一种顿悟。一切悲喜都由心生。当你心中有爱恨,你眼中必定是一个翻腾颠倒的世界,平静过后也并非一无所有,其实何为有,何为无?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镜花忍不住哭了,她说,水月,不可以,如果没有了你,我活不下去。当然,水月听不见,此时他在离镜花千万里之遥的地方吃喝玩乐风花雪月,重新堕入万丈红尘,看见他的人说他神采飞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他稳重,他博学,他宽厚,他慷慨,却孤独,这孤独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镜花的心,却再无权分担水月心底的世界。镜花从寂寞到担心,到害怕,到伤心,到憔悴,这大约是等待中必然的消蚀。或者水月偶尔也会想起镜花,这又是两个多么善于保护自己的人,封存起心底所有的澎湃,声音的平静骗了对方,也骗了自己。

平时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佛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佛祖无言,佛祖心如止水。同样一句话,人却只能感应到无限的伤怀。其实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本就不应该奢望永恒。佛祖,你没有爱情吧?佛祖笑吟吟地,无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纳百川的海水,深不见底。我听见镜花轻轻地说,可我有,水月,我真的很想你。

世间所有的爱情居然都长着一样的面目,一半儿是苦难,一半儿是幸福。镜花和水月的影子一再重叠在我和你的身上,我的思维混乱,我的心为你、为镜花碎成了两瓣,以至于到最后居然再也不能分清我究竟在为谁痛哭失声,我几乎抢夺了镜花的灵魂,总是在放下电话后,对远方的你轻声说,水月,我真的很想你。

你无意中经过了有我的路,来实现一场擦肩而过的缘,有来便有走,有缘起就有缘尽时。无论我们如何回头望,却也只能向各自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佛说,人应该学会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道理虽对,却很难做到,再破碎的心,再陈旧的伤口,人却还是坚持不停的缝缝补补,不肯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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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寺院里有些冷清,山风刺骨,丝丝袅袅的香火掺杂着山中特有的清新气息笼罩着整座寺院的平和安谧。庙宇如同古时的院落,一进又一进,一殿有一殿的神明,一殿有一殿的香火,只是穿堂风不停的呼喝,让我裹紧了外衣却还是冷得发抖,只好抱住双臂。

我决定上山来,用整整一天的时间专心致志的想你,然后下山的时候全部忘记,于是我看释迦牟尼的时候想你,看十八罗汉的时候想你,看千手观音的时候想你,随着那四壁美仑美奂的佛经故事环绕,高远壮阔。看尽了所有的金碧辉煌,皱紧了眉头从寺院的窗口向远处呆呆的望,远山如黛,山脚下的村庄里炊烟升起再升起。还有一弯自西向东的江水,风吹波澜起,风停波如镜。在晨钟暮鼓中初雪飘落,初雪消融,世间万物大约都是这样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吧。

佛祖,我想忘记。

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此情此景,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当局者迷。

我开始试着将所有的怀疑与怨恨,这一切一切蒙蔽了美好本质的东西丢弃。这么做很辛苦,无异于放弃整个爱情。渐渐地我发现原来只有将这段感情慢慢放下,慢慢置身事外,我才能从中剥离出回忆中你所有的好,而不是用所有的不好来抹杀曾有的欢乐,就算有千般万般的苦痛,必竟你曾带给我最美丽的心情。于是那人间绚烂的光彩重新在我面前大放光华,我终于明白镜花的随心所欲。当你心中有爱,那么光彩就是笑容,当你心中有风景,那么光彩就是美丽,随心所至,光彩来源于一切心中美好,或曾经美好的事物,总之让我无法舍弃,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忍受光彩被遮蔽的瞬间黑暗。

佛问,你忘记了吗?

没有。或者说忘了吧,留存美好,忘记悲哀,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嘛,你说的。

佛笑得很开心,千百年来佛一直笑得很开心。

可是,佛祖,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甚至没说自己要离开?

太容易说出口的绝对不会出自于真心,有些时候说并不比不说更能解决问题,也不能将痛苦减缓半分,他有他的迷惘。

夕阳烂熟的光将山坡上的枯草映成斑斑驳驳的金黄,庙宇的琉璃承载着所有的光明与黑暗。上山来的是我,下山去的也是我,哭哭笑笑,不过是一时的迷惑。我终于明白,佛说,你爱我,至少曾经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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