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旧了

主教楼滴滴答答的时钟在不知疲倦地数着白天和黑夜的脚步，我不觉莞尔一笑，流逝的时光正每天在刷新自己，从里到外。

繁杂琐事堆积起来，就是一种负担。就像成千上万的蚂蚁抱团啃噬着你的筋骨血肉一般，赶走一拨又来一拨，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截一截的消失。读着艾略特的《荒原》，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全凭字符在素笺上跳跃。

当年，那首《时光机》在校园里掀起一阵热，现在，弹起的彩色玻璃球都带着些许的苍白，再也不会有谁会有一起荡秋千的默契，不会去用铅笔去素描那年的夏天，更不会想象在蝉鸣的夏季，转角遇见你。因为，一切都旧了，包括时光。时光本来就是一把刀，处处都伤在最美丽的地方。

有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就像睡在铁轨上的枕木，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能比戏剧更精彩，蕴藏在平淡的小幸福才更值得珍惜。

比如久不联系的旧友或昔日同窗不期而至的声音或图片，都会带来由浅至深的牵动，就像栀子花香，慢慢的沁入你的心田，再不经意地散开。这让我想起王家卫那个散发着浓浓樟脑丸气味的相见恨晚的怀旧故事。张曼玉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自有一种忧伤、沉沦的美。若即若离，不离不弃，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可并不是所有的都是爱情，爱情也不是所有。

想着多年之后，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轻摇着高脚杯，看杯子里红色液体穿透光的样子，恍若隔世。再回头看看，才发现，旧了的不止是时光，还有那些触光交错的青春，想起了都会觉得，人生，就是一个逐渐失去的过程，失去自己最美好东西的过程，包括青春、感情、当然还有记忆。陈可辛的《如果·爱》，暗绿的环境里，也有温暖的黄，那些纷至沓来的外包装里，也会有欢愉的交谈吗？原来“变”的细胞壁上，沾满的全是与爱有关的物质。

李碧华说：“折子戏又比演整场戏要好得多，整场戏总是不耐烦等它唱完，中间有太多的烦闷转折，茫茫的威胁，要唱完它，不外因为既已开幕，无法逃避。”生活这场戏既已开幕，就得唱完她，那些旧时光不过是凑齐这整场戏的一段段折子戏。只是有些片段上场慢，而有些退场快。

所以，时光旧了，就储存，等待锈迹斑斑时，拿出来再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