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深处小木屋

2017-03-10 15:36 | 作者:枞果 | 散文吧首发

这个天好冷,城市的阳光去哪了?

不去多想,带上微笑,背起行囊,向着莽莽深山、冰封谷出发,去寻找那绕情牵已久了的长白山深处的木屋村落。

走近长白山锦江大峡谷深处,散落于山间雪野中那一幢幢木头小房子,以黝黑又笨拙的姿态依偎在皑皑白雪的怀抱中。看上去那黑黢黢的样子,还真有点艳福呢。

这些木墙、木瓦、木烟囱的小屋有个怪异又好听的名字,叫木刻楞子。

有了它们,使得我逃离都市后在冰天雪地中找了最温暖的家。

清晨,我站在木屋村后的半山处,朝阳送来了一抹暖意。山脚下,那一缕缕裹挟着柴草燃烧味道的炊烟渐渐弥漫入清馨的空气中,小山村就这样从沉睡中醒来了。

这个小村,原本叫孤顶子。后来,因一条锦江从村前流过,改叫锦江村了。我觉得叫孤顶子挺好的呀。孤独求败,谁与争雄?皇帝老儿不自称孤家寡人吗?干嘛要改呢。

推开一扇木栅栏,叩开木门,一股热气扑脸而来。只见土炕下的灶坑中噼里啪啦燃烧着劈开的圆木柈子。木墙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红辣椒、干蘑菇、大蒜辫子。主人热情地招呼着:快上炕,暖和暖和。紧接着从炕梢推过一盛满松子的小笸箩。哇,头回见这么粒大又饱满的松子。

攀谈开来,得知这位黑黝黝壮实的老哥姓富,应该是满族居住在乌拉和长白山的富察氏后裔。他说:这个小村早在八十多年前是几户满族狩猎人暂住的地窨子。以后来了闯关东的人,他们用圆木依山搭建了几处小窝棚。再后来,有个能工巧匠不知从哪学来的将叠加的圆木间用一叫“木蛤蟆”的固定起来,转角处刻上卯榫交叉搭接,围成四四方方的木墙。这一来,木屋更加结实了,转角处交叉的十字花还给木屋凭添了几分艺术感。木墙的上端和接地的下端则是不开卯榫的,采用了圆木斜角对接方法。富老哥说这是因为,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对天地敬畏的体现。

说到这儿,我想起在山东莱芜见过的一种建筑,墙角是抹斜的。那也只是在墙的中间处将直角砌筑成抹斜状,而顶部和地面处仍保留着直角形,当地人叫转弯抹角。其寓意是:上不让天,下不让地,中间让和气。

真可谓,一方水土一方民俗。

唠得正热乎呢,富老哥忽然冒出一句:晌午了,哥俩喝两盅再唠。

说着便下地准备饭菜去了。我觉得山里人真热情,还没容我客气。那边富老哥又说到:自助餐,30元管够造。

这倒让我有些惊讶,这么现代?这么商业化?

可又一想,也只有这样小木屋才能留住人,才能保留住自己

富老哥从木屋外端进来几个不锈钢小盆,看样子饭菜都是预先准备好冻在外面的。小盆在土灶上吱吱作响,一会儿满屋就飘起了炖鸡的香味。

饭菜摆上了炕桌,富老哥又说到:小鸡炖蘑菇,白菜炖大豆腐,酸菜炖大鹅,豆角炖苞米棒子,山下烧锅打来的酒,边喝边唠。

这顿饭是不能用贵贱来衡量了。

我给忙活了一阵子的富老哥递过一颗烟,富老哥给我和他自己斟满了酒,准确地说是倒满了一杯酒。 我们的话题还是围绕着小木屋,富老哥顺手从木墙的缝隙中薅出一綹干草说:这是乌拉草,将它塞入墙缝,冬季防寒,季防潮。我说:这乌拉草不是和人参、貂皮合称东北三宝吗?怎么满墙缝都是啊?富老哥说:这三宝是跑山人说的,山外的说法是人参、貂皮、鹿茸角。

我跟富老哥说:木刻楞子的木墙就算是有点弄明白了,那木瓦、木烟囱呢?特别是木烟囱还是让我有些纳闷。富老哥说:你这人,麻烦。

大概是扰了喝酒的兴致,富老哥下地就一把将我从炕上拽了下来,扯着我到了木屋后,指着一棵竖起的粗大圆木说:这,木烟囱。当地人叫它“呼兰”,是倒树掏空了心儿做成的烟道。

刚出来这一小会就将我冻嘚瑟了,木瓦是咋回事,我可不问了。我察觉到富老哥是有意要冻我,说完木烟囱又说木瓦:找带有松树油脂的松木锯成“木段”劈开掏成瓦状,一个搭接一个覆盖在屋顶上,挡挡雪。这时的我已是鼻涕咧些了,富老哥才说:回屋。

待我暖和过来,酒也醒了。

结账,告辞。

一小天,收获了小木屋,收获了一倔驴老哥。

著名东北民俗学家、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曹保明说:“木屋作为长白山区居民生活的自然形态,是当时人们生活的自然场景的保存,它反映了人们依山靠山、依水靠水这种人与自然的深切依赖,体现了当地人民的创造和智慧。”

是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十九日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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