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天旱那点事

2017-02-20 10:38 | 作者:半坡 | 散文吧首发

我时常会想起;母亲一边坐在挖来的野菜筐前,一边抖着菜根上的泥土,一边掐着死叶毛根,对挨着她坐的我说;天上有了满肚云,穷人不要上富汉的门。于是,我在母亲的指导下,认识了她说的满肚云,是怎样一种云彩。

我也会想起,见日旱云满天,天气躁热难当的。人热的不想进屋睡觉。一家人挤着一张石床,熬那难耐的时光时。蒙胧里走来近邻何三洋。三洋找个石墩儿坐了。掏出旱烟锅,一边点上烟,一边说;“咋球势了,这天气真的给人搁下了。再十天不下,以后下了油都不顶事了。看来今年的年成又跌下了”。父亲吸一口旱烟,吐出来说“看来一时半会不会下雨。这天一满不像有雨的个样子。”接着,是长长的沉默,沉默。只有旱烟锅燃烧的烟沫,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于是,我知道了天气对种田人的重要。也深深体会了乡下人说的;一年庄稼,二年性命那话的含义。

当我长大成人,用自己年轻的肩膀,为父母分担生活重担以后。更深切的体会到;天雨天旱关乎着乡下人的喜乐哀愁,牵动着他们的神经末梢,也连着他们鲜活的心跳。

夏天太阳,极费力的从东头的山上爬起来,再经历了长长的一路跋涉,终于带着满身疲惫,西山窝里跌入后,有多少叹息,在这平常的日子,在庄稼人的脚底下跌落。因为,期盼下雨还没得以着落,半个西天像投进通红的炉火。晚烧十日红的景象,让人对天失去期盼,失去仅存的信心

当一整夜的,都做得是天有雨落,地上的这儿那儿都是雨后的水廓。然而,开了门倒尿,放开那鸡窝,却是旱云圪瘩都不见一颗时,庄稼人的心又被高高提起的同时,满满的希望却一下子跌进了无助的漩涡。

这些,城里人永远不会懂,也不需要去懂。因为天气不连带他们的情愫,不关乎他们的吃喝。他们生活的街道里,一日有几次撒水车过。他们看到的花坛,树木上有人见天浇着。而且,外面太热了,可以房里面歇着。房里太热了,有西瓜吃饮料喝,有空调吹着。如果说;城里人也着雨落,也就图个空气更洁净些,晚上睡觉不会太热而已。

我倒是种了少半辈子地,乡下把半生度过的人。进城让我远离了土地,远离了乡下生活。当然,对庄稼的情感,对天气咋样,随时间也就慢慢淡漠。尽管,我时常回去走走,呆上一段日子。有时,也会赶上天旱,看那些农民街坊,打了手电,一整夜的抢水放水,很是受罪。也常听到因为一点水,女人骂仗,男人轮锨打架的情形。毕竟说,自己再不用操那心太多,遭那罪太多。

就是现在,我人在城里,心常在乡下。每每遇到天旱不雨,我会隔几天打个电话回去,询问最近有没有雨落。这当然也不仅仅是害怕我种的那几株玉米,红薯受旱。我能有多少庄稼让自己牵挂。更多的是希望有个风调雨顺,有个好的年景,不要让我的乡党们,为天气苦恼,又是拉起队伍祈雨,又是杀猪放牲,求那神拜那佛。

因为我知道,天旱时,庄稼难受时,种地人也轻松不了。

新年又过,我期盼天会把那些种地人好好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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