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临近腊月

2018-03-17 06:58 | 作者:半坡 | 散文吧首发

记得临近腊月二十三的时候,赶集回来的父亲,总会从卸下的布袋里,拿出一墩炮竹。炮竹不贵,五毛一墩。相当于一个一分钱,这我能计算出。拮据的父亲,买年货,可以这里掐那里扭。绝不会在过年的一墩炮上,有过犹豫。这个我懂,父亲认为过年就得热闹红火,没有炮的年,就会在鸭雀无声里,寂然度过。再一个原因,当然是父亲觉得,有娃娃,不买点炮,情理上说不过。

从父亲手里接过那墩炮,我看看引药,又翻过看看炮屁股。引药是细细的绳子,双头插进炮的内部。炮屁股上糊了泥,父亲说人家怕露掉里面的炸药。我还没看够时,母亲就伸出长长的手。说:“给我,让我紧管了它吧。”我不给,父亲就说了,“不能侵害【土话:遭踏的意思。】,这样,让我给你抽一个吧。”炮抽出来,我接手看它,黄黄的草纸外,用紫红的草纸裹住身体。那边,抽一个,脱一堆,父亲再也不能按原样把炮扎住。只好让母亲把松散了的炮,收起来藏好。

母亲把炮竹藏了。她怕我没到过年把炮遭塌完,正到过年时再没炮放。藏是她藏的事,偷是我偷的事。就那孔窑里,就那么大的空间。不管藏到那儿,我迟早都能知道。炮竹只会不断地减少,不会有一个增多。为这事,招了母亲的不少骂。正所谓:老鼠毁墙,家贼难防。

阳城来了,瓶儿也来了,连头上按着踏踏帽的焦呆呆也来了。我们把炮先是挖个小土坑,埋到只露出引药焾子那处。为的是看,这个炮的威力有多大,能不能炸出一个坑来。点着炮,捂上耳朵等看。悔气死了,炮是响了,却看不到我们心里想要的结果。炮皮没炸飞,坑也看不到。瓶儿就说,试验压一块小石头,看能不能让炮掀翻了。于是,再用一个来试。一样的点炮,一样的奔一边看炮。等再次响过后,没见石头有所动过。揭起看它,只是炸的黄了,留一片有浓味的炸药印迹而已。

阳城提议,别这么玩了。咱们把炮放到磨盘上,再弄些干土土,敷在上面。看尘土炸起有多高。于是,大家忙起来,分别去找干土土。再不行,到最近的桑树圪崂,于土崖上剥下来块干土圪瘩也行。三弄两弄,手忙脚乱中,干土终于弄够了。点着了炮。真美啊!土被炸成黄尘飞了,一缕轻烟升起磨盘,赢来了我们成功后的欢愉。

记得,我们那时,磨脑上放炮,墙头上放炮,洋芋窖盖上也放炮。最后,把炮放到扣过来的洋铁桶里,放到了洋芋窖里。终于,让母亲发现,自己苦心藏起的炮,所剩无几时,一边埋怨,一边对父亲说,少不了再买一墩炮。

后来,为了有炮玩。我们学会了拣拾人家放过的哑炮。用那些没响过的炮,取出内部的炸药。自己学习卷炮。常常在除夕过后的初一早上,你家的,他家的娃娃,就在昨晚放过的炮皮堆里,寻寻觅觅,瞅瞅捏捏,寻那些有炸药的哑炮。这一切,都在父母忙于包饺子里进行。因为那时,觉得玩,比吃不吃饺子更重要。

时间如流,数十年时光,就眼前晃一晃而过。当我有了孙子以后,赶上环境治理。我居住的城里,不容许过年放炮。一家一家的通告,接二连三,贴上搂道门口。于是,过年看得见户外红红的灯笼,再也听不到炮响。我当然理解环境好的重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不能让孙辈们看到放炮的红火热闹。我就给吃过年饭的孙孙,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

当然,也有放鞭炮的一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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