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2016-09-30 09:44 | 作者:心照不宣 | 散文吧首发

初中,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时光。那时,我有很多好朋友,但能称得上是挚友的确只有他一个。我俩经常在一起玩耍,经常一起打乒乓球,他是左撇子,横握球拍,他打不过我,但总是嘴硬,声称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时,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每逢重大节日都要开联欢会。记得一年除夕(指阳历)联欢会上,他扮演一个老头,贴着白的胡须,戴着纸做的眼镜,颤颤巍巍地走上台来,唱起了当时很流行的一首歌曲——“二十年后再相会”。我们一起和着他唱:“……让光阴见证,让岁月体会,我们是否无怨无悔,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一起憧憬着二十年后的美好时光……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中,真的二十年过去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后来到外地工作,但我们之间的联系一直也没有断过。

一年天,有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扑打在我的脸上,像针扎的一样难受,我用围巾捂住了脸,却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踉跄着向他家走去,翻过了一道山岗,山腰处有一栋低矮破旧的砖瓦房,那便是他的家。他把我迎进家门,他妻子只给了我一个照面,便不知了去向,看得出他们的婚姻并不美满。我知道这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和前妻的感情倒是很好,不幸的是,由于过度操劳,前妻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是他张罗着为我做了几道菜,吃饭时他叹着气向我诉苦:“这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指他现在的妻子),我费了好大劲,破费了大把积蓄,才把她的户口由农村迁到市里。”说着,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这女人并不知道领情,却越来越不安分,过门后不久,便有了外遇,”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我的耳朵,有些难为情地继续道“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常常不归宿,也不知他在和谁鬼混!”他眨着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最使我不能忍受的是,她时不时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说我性无能,不是个男人!”

他显得有些激动,我语无伦次地劝了他几句,见他安静下来,才安慰着他:“简直是胡说!性无能的人怎么会生出那么多孩子!”……

……

饭后,我端详着刚从外面回来,坐在炕头的他的四个儿女,他们都剃着光头,身形瘦弱,满脸菜色,目光呆滞,显得毫无生气。他们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我走,他们虽都没有吭声。我摸摸那个最大男孩的头,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看到他家的这种状况,打那以后,我再没去过他家。

几年后,听别人说,他生活得越来越辛苦。在一次同妻子吵架后,他疯狂地用菜刀砍伤了妻子,跑到他家后山的一个山坳里,在一株老槐树下服农药自杀了。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想他真的死了,总以为这个噩耗只是个谣传,但从那以后,我却始终没再见到过他。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