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2011-09-23 20:06 | 作者:冰山雪莲 | 散文吧首发

记不清是谁作的词,也记不清是谁谱的曲。每当我听到那首曾在海峡两岸广为传唱的《酒干倘卖无》时,总是止不住泪流满面。仿佛唱那首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已。“……多么熟悉的声音,伴我多少年风和,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深情如诉的歌声就会把我的思绪带回到那段艰难的岁月

时候,贫困而又缺乏劳力的家庭,体弱而又力衰的双亲,本来是没有条件供我读书的,可我偏偏想读书。开明的父母尊重我的选择,没有半句怨言,我因此没有中途辍学。可学费从何而来呢?光靠两个姐姐接济是不行的,因为她们两家的负担也随着小孩的增加而越来越重了。父母亲扳着指头预算了包括每一个鸡蛋在内的最理想状态下的每一分钱的收入,可还是入不敷出。万难中,母亲提出了一个想法:她提着篮子去游乡卖麻花瓜子。尽管我们分析了种种原因否定这种想法的可行性,但态度坚决的母亲一定要尝试这个本小利微而又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惊异于母亲的决定。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多半是在家里做家务活的,田地里的庄稼活总是父亲大包大揽。在父亲病体难支之后,母亲才干些农活。现在又突然要做起小买卖,还得扯开噪子叫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性柔面薄的母亲适应得了吗?我想象不出年过半百的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喊出第一声“卖麻花瓜子”的。胆怯了吗?心跳了吗?脸红了吗?声音变调了吗?当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着实心颤了好一阵!

跨出转折性的第一步,母亲比我想象的要坦然得多。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除了干田地里的农活,一有空就走村串巷地卖麻花瓜子。多少个寒来暑往,多少次风吹日晒,母亲执着地用双脚丈量着方圆十里的每一寸土地。我相信那路上的每一粒尘土、每一块石头都能辨别出母亲的脚步声;那千家万户高高矮矮的房屋,也都熟悉了母亲的身影;那房前屋后的每一片树叶都能听出母亲的声音,它们在母亲的叫卖声中绿了又黄,黄了又绿。那些无法计算的行程哟,真可谓小路踩成了溪,大路跑成了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附近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口中,“那个卖瓜子的老人”几乎成了母亲的代号。

那是一种何等艰涉的经营!正常情况下,一根麻花只有一分钱的利润,如果不小心碰断一根,就要卖出四根才能弥补那一根麻花的成本。一斤瓜子只有一角钱的利润,还是从很远的镇上批发生瓜子回来自已炒。微乎其微的盈利,真如针尖削铁。可在母亲眼中却是巨大的收获。每次清理那些零碎钱时,母亲眼里总是溢满喜悦和满足的笑意,手中一边清理嘴里一边轻轻地数着数。她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分钱积成一角钱,又把每一角钱积成一块钱。每个星期,当我从母亲手中接过生活费的时候,虽然只有几元钱,但我觉得它们是如此的沉甸甸。我感觉到那每一枚硬币都饱含了母亲的心血和汗水,甚至能感觉到它们还散发着母亲的体温。我紧紧地攥着那些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零碎钱,如同抓住一只牵引我不断前进的佛手。

日复一日,母亲更老了。额头上爬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越来越薄的头发已是白多黑少,背也弯曲成岁月煅打的弓,双手粗糙得如同松树皮一般,脚板上的厚厚的茧子也掐不出痛感了。可母亲依然用孱弱的双肩为我支起一片希望的晴空。

“……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一个家,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是什么?……”多少年来,我每次听到这首歌,那一声声“卖麻花瓜子”的叫卖声就会扣打着我的心扉,震撼着我的灵魂,往事就和泪水一道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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