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花园，儿子的菜地

移居新的租借房，后阳台处有一长2米，宽20厘米左右的花坛。原来的主人家栽种的草木在这干旱的五月已经枯黄腐败。借来一把用于刨土栽种的小撅头整理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把那些枯枝败叶清理出去。松好土，准备下种购来的三种雏菊的花籽。儿子来到拾掇好的花坛前，让我不要整片都撒花种。他告诉我他找到了几颗瓜籽和花生粒，他也想拥有自己的菜园。撒花籽前，我留给他三分之一的一小片地。

五月的天，那么酷热。每天我都会给这夹杂了花和瓜的地浇水。几天后，儿子的三五颗花生破土而出了。那嫩叶上挂着泛绿的果荚。四周那些松软的土层里，瓜籽正在萌发。儿子的菜园初显生机了。而我所耕作的地方只是冒出了一片片绒绒的如野草般的绿叶。心底一直在想，浇水后怕是野草捷足先登了吧。

过了十来天，儿子的菜园显现出了南瓜的叶片、向日葵的细茎、花生簇在一起的叶片，我那些儿叶片也开始出现了三种不同的叶片，我眼中的野草竟是我撒下的花种。第一次种花也倒是在情理中的。花坛上的那片绿意给我带来了小小的欣喜，我开始憧憬着阳台上的花团簇拥、瓜香四溢的景象来。一天，儿子似乎不再满意他的三分之一的田地了，他和表弟拔去了我的幼苗，硬生生把这小小的地一分为二，中间还用竹筷分割开来。怕是他不满意我的三分之二的独占，还是他的瓜开始抽藤盘丝，他要给这些宝贝一个伸展自如的空间呢。不过，那两棵瓜苗倒是没有按他的意愿往我的花园这边伸过来，倒是顺着阳台的栏杆的空隙一个劲往楼下伸展。所以，看到中间的“篱笆”空出来的那点地，我倒是心疼起我那些被儿子、侄子拔去的花苗了。

早晚的浇水和淋过两场雨后，花坛上开始绿意葱郁了，至少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我的三种花苗显得有些密，所以看上去显得越发娇嫩。我想过移栽，但心里很是担心在这毒日下，这花苗怕是抵不住太阳的炙烤。我只能让这些花苗在原地长大。时不时我间间苗，尽量让它可以透一点风。不几天，儿子的瓜藤上出现了几个花蕾，我的花园里的一两棵雏菊也打起了花苞，看上去倒有点像蒲公英。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网购种子时看到的图片跟眼前竟不一样。心里倒是担心我那花团锦簇的日子怕是要化为乌有了。女人大多会怀有一些浪漫的情怀，总是自己编织着一份美好的情愫。看着细细的花径，只能在心底祈祷着。

不觉间，已是六月了，在一个雷雨天，我的花园里那有点像蒲公英的花苞微微张开了嘴，一枝花茎上分出了五六个花枝，顶上细细的黄色花丝露了出来。看到这黄黄的花丝，只怕只有黄花了。我所盼望着的特意选了粉红的花蕾呢？为了装扮起一个花团锦簇的阳台，我故意选了三色种子呢。这些天，常常下着雨，花蕾不疾不缓，一直没展开来，着实让人很着急。一切只能等待吧。

在等待中，儿子的瓜藤倒是伸长了，黄色的瓜花开了，在分叉的瓜藤上还出现了小小的瓜。这时有些瓜叶开始枯黄了。而那些掩在瓜藤下的花生苗长势却不如意，一株株蜷曲着身子，叶片卷成一团，要想有所收成，怕是不可能的了。

盼望中，我那黄色的花丝展开不几天就成了雪白的蒲公英花伞，风掠过，只留下了光秃秃的花杆了。我所期待的粉红的、紫色的雏菊就随风走了。懊恼之余，我拔去了这“雏菊”花苗。全力倾注看那余下的那花了。心里希望这最后的花能打苞、会开花给我带来希冀和期待。

儿子的瓜藤上的小瓜一个接着一个从花托下露出笑脸来，尽管花生苗不尽如人意，至少还有瓜的收获。而我所构想了多次的花园却莫名出现了几株辣椒苗，幸好在给先前的花间苗时没有把它作为杂草除去。要指望余下的那几颗花苗能把这小小的花园装扮得如春天一样，怕是不可能了。想着自己在老院落那里也曾栽种过小白菜，却因水泥地上那薄土最终也没半点收获，那几株辣椒苗是否会有收获，一切都是未知。这个时候，我倒是怀想起在家乡的土地上，在家中院落里栽花种瓜种菜的情形来：刨土、挖坑、栽种都不受限地点的狭窄，沤肥撒粪收获的瓜果蔬菜都是绿色健康的有机食品。再看阳台我的 “花园”和儿子的“菜园”，不仅平添了几份失落。想到远处近旁钢筋水泥垒砌起来的楼群，落寞就在眼底弥散开来：儿子今生恐怕只限于在这三分之一花坛的土地上过一把农人的瘾了，而我们在乡下小小年纪就随了父母盘田种地的经历和乐趣他们是无法企及到的。这个时候，身为母亲我倒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