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在“他乡”还好吗

2011-08-29 08:22 | 作者:李聊亭 | 散文吧首发

二哥,你在“他乡”还好吗

二哥的死,对我来说是深重的打击,给我带来无限的伤痛

他死于癌症,接到他病重的消息,是在6月6日的下午,我刚刚给学生上完课,接到了二哥女儿的电话,让我赶紧回来,说他正穿衣服,不行了。我赶紧下楼,发动了摩托。我2点15分启程,三点到达了家里,120里地,我时速超过了80迈,我不知怎么骑的,要在平日,每次回家大约也要90分钟。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必须赶到他临死前看他一眼,告一下别,这可是生离死别啊!在这世界上我的哥兄弟从此少了一个,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可是我刚进屯子,乡里人就告诉我,二哥已经死了,就在我接到电话不久就咽下了生命中这最后一口气。乡里人告诉我,临死前,他还一直念叨我的名字……

其实我是应该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的,这也是我现在一直内疚自责的。因为就在那天的上午,我还在家乡邻近的乡镇——朝阳沟——参加了亲属的升学宴,当时想回去顺便看看二哥,但打电话听说这两天没事,就放弃了。谁知这一错过,竟给我留下终生的遗憾。

这遗憾是我自己造成的。要是当时我将车头一转,要是当时我不急于回来上那两节课,要是我不听了那个电话和乡亲的估测……也许我们兄弟会见上最后一面。然而人生就是这么无情,它不以人的意志和愿望为转移,在你不幸的时候再添不幸,在你本来就阴云密布的心空又暴狂风。让去者难以瞑目,让生者承担更大的哀痛。

二哥没有儿子,只有一双女儿,一个出嫁,一个上学。这也是他心中一直的纠结。虽已进二十一世纪,但农村的观念还依旧,二哥一直向往有个儿子接替香烟,但最终没能如愿,虽没挂嘴上,但从他对大哥的儿子和我的儿子的态度中常常能看出来。

他一生勤劳,家里种了二十多亩地,几乎全是他一人侍弄。而且农闲时还要出去打工,“一回,秋一回,哪回不是万八千胀鼓了腰包?现在农民日子好过,有一双坚硬的肩膀,你的小日子就会富得流油。”他经常对屯子里无所事事的小青年说。

他很热心,这热心表现在他助人为乐上。屯子里哪家有个大事小情,他都会在场,忙乎张罗,俨然像自己家的事情。他对我家帮助最大。由于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汉子,农活基本不会干,在我居住农村的那些年里,我家的活计基本上是我的哥兄弟、表兄弟、屯邻,特别是二哥帮忙。我们俩从小时关系就最好,就像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所以他对我格外关心,也格外看重。经常鼓励我要好好工作,将来捞个一官半职,不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辛苦啊!话语虽不多、不深刻,但我却牢牢记在心里,可惜由于我的笨拙,恐怕今生难如二哥所愿。

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在他身边,他那时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说话喘气都很难。时常呕吐,唾液里满是血丝。但他还是关心他的子侄们。手拉着手,叮嘱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要团结,就像亲兄弟一样相处。最后含着眼泪说:“唯一遗憾的是没看到三个侄儿结婚,走进结婚的礼堂。”

晚上深人静,我们相挨着躺在炕上,共同回忆着一起走过的日子。在晶莹的泪光中,我似乎回到了美丽的童年岁月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由于长得很小,常被同学欺负。有个叫李文全的学生,经常找我麻烦,打我。二哥知道后,一天放学前竟和他在校园里打了起来,由于对方人多,将二哥打疼了,竟拿起钟锤子,砸向他的胳膊,后来二哥被学校开除,也因此二哥永远离开了学校。

我从记事时起就一直在大娘家睡觉。那年天,天气很冷。大娘怕我们冷,就烧了很多柴禾,躺下睡觉时被窝里暖呼呼的,我们相拥着睡去。可到了半夜,我们被烫醒,掀起被子一看,被窝里着了火,褥子烧成了个大窟窿,呼呼冒着烟火,是炕头的一块坯烧酥了塌了。再看看我们的裤头,也是冒着烟,吓得我俩赶紧脱下裤头往外屋就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火了,着火了!奶奶在屋里直喊:“回来,光着腚到外面小心冻着!”后来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了,拿我俩取笑,说我们才是“赴汤蹈火”的兄弟,了不起。

更让人难以忘记的是那年我不学好,瞒着家长逃学打。一连十几天不上学,家里不知道。后来是二哥告的密,他在田地劳动时发现我在打鸟,于是告诉了我妈妈。我理所当然的挨了一顿揍,记得当时妈妈把条帚把都打折了,我因此记恨二哥。不和他说话,不再上他家睡觉,甚至偷着去他家偷走了他心的手表。种种恶行当然换来的是家里的胖揍,在棍棒中我懂得了做人,懂得了做事,懂得了进取。想在想来,要是没有二哥,我不会有今天。可那时我是多么的混啊!

二哥死后没有瞑目,在打开棺椁见他最后一面时,我看到了。是啊,他怎能瞑目啊?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有还未上大学的女儿,中有对他爱护有加操劳半生的结发妻子,他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有很多心愿没实现,他怎能安心去呢?但是命运就是这么无情,尽管我们哭的死去活来,也没唤回他的生命。当棺椁被一颗大钉子钉死,当棺椁被一层层黄土覆盖,当一座高高的坟丘耸立在我李家坟地时,我知道二哥与我,与我的家人永远的离别了。

二哥,你知道吗?在你生命最后一刻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的去吧,我们李家在你的影响下,还是一个最团结的家族,我们会照顾好你的遗孀,会让我的大娘活得更好。我们会让李氏家族更兴旺更富有希望。我会尽全身之力做好一切,你安心的去吧!

写到这里的时候,窗外突然刮进了一股风,二哥,是你来看我吗?你看了我写的文章了吧。你在“他乡”还好吧?

愿二哥在地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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