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李先人”

2011-08-24 15:58 | 作者:李聊亭 | 散文吧首发

我家的“李先人”李白何许人也?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一生写了无数壮丽的诗篇;我何许人也?平民百姓一个,至今为止没有在文坛上留下一篇好的作品,是家不知户不晓的无名小卒。然而,我却时常将自己与李白联系在一起,何也?他姓李,我也姓李,都是老子的后代,是名副其实的一家子。

由于是一家子,所以从认识他那天起,我就绞尽脑汁排辈分,冥思苦想叫什么。最终却没个定局。后来受古人对已逝的长辈称呼的启发,竟也将这位了不起的大诗人叫起了“先人”,谁知这一叫就叫了很多年而不知改口。

“先人”的这种叫法,以前觉得确实奇妙,避免了我的许多麻烦,又顺理成章,且尊意深浓,溢于言表了。我想李大诗人泉下有知,也不至于反对吧。

在我童年时代,“李先人”三个字几乎成了我的口头禅,他的诗歌也理所当然点亮了我童年枯燥无味岁月。与人交谈,便是“李先人”不离口。

第一次公开称呼他“李先人”是在课堂上。老师问:“‘飞流直下三千尺’写的是什么啊?”我答:“是瀑布。”“是谁写的啊?”老师又问,“是李先人”,我由于叫顺了嘴,竟将“李先人”公开叫了出来。老师一皱眉,“净瞎说”,老师不高兴了,“不是李白吗?”当时似乎我很能狡辩,竟解释说:“是啊,李白姓李,我也姓李,他是我的祖先,我叫他‘李先人’不对吗?”此话一出,立即惹来哄堂大笑,老师被我气乐了,竟笑着说:“说得对,希望你以后以你家的”李先人“为榜样,也写出才华横溢的壮丽诗篇。”

从此老师的话深深地埋在我的心里,“李先人”的称呼叫得更加肆无忌惮,李先人的诗歌更是回荡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有时候爸会逗我,“月亮像什么啊?”我说:“像白玉盘。”“为什么啊?”爸爸诡谲地问。“李先人说‘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我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回答。

小学毕业前夕,我随父母搬家到异地。临别,老师和同学送我到车站,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我竟化用李先人的一首诗,表达了当时的感受:先人后人将欲行,忽闻身后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师生送我情。

可惜,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忙于生计,昨日的情怀早已淡尽,惟有不忘的是“李先人”三个字和他的诗歌,揣入我的心窝,孤独苦闷时,每每拿出来取暖御寒。在此期间虽没忘老师的谆谆教诲,也写了几篇不堪入目的东西,但从来不敢示人,怕污了人的眼,辱了我家李先人的清誉。我想,我家的李先人九泉之下也是很惭愧的的,因为他的后裔竟如此不长进,如此不可教也。想到此往往脸红,我这个自诩李先人的后人,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子孙?想来再也不敢公开称他为李先人了。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不断加深,以及和他不断的精神沟通,感情的链接,对我家李先人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了。当他有一天真正让我读懂的时候,我更加惭愧了,我怎配做他的一家子、子孙?

他潇洒,一直要“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问何处是他乡。多豪爽!从不问“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即使愁,他也“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其豪放乐观,洒脱率真,悠悠华,唯其千古一人。

他潇洒得甚至狂放。好像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脚蹬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高兴时就唱“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发愁时就低吟“五花马,千金裘,忽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乐也千古,悲也千古。他的狂,狂得可,狂得太真。不矫情,不拘束,爱就磊磊落落的爱,恨就痛快淋漓得恨,不做作,不掩饰。

他是酒仙。“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酒与诗是他的命根子,酒是他诗兴大发的兴奋剂,更是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英雄胆。“李白斗酒诗百篇,天子呼来不上船。”至今读来仍钦佩不已,古往今来如此胆大包天之人能有几人?

他是月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见与月的深情厚意,更不可思议的是与月共舞缠绵。“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他以月寄相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咏月诗,是他浩瀚的诗歌海洋中一朵美丽的浪花,是他传情达意的寄托。

说着说着,一股景仰之情再次在心底潜滋暗长。李白啊,我的一家子,虽然我不配称你为“我的先人”,也不配做你的子孙后代,但我真的对你痴迷,你的诗我喜欢,你的品行我喜欢,你的精神感染了我,就让我做你的粉丝吧,你将是我一生一时的偶像,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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