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2011-08-24 19:53 | 作者:明寒 | 散文吧首发

我是文字的拾荒者,我是幸福的拾荒者。

拾荒,我很偏这个词,与一望无际的散乱、廉价、破损的物什中觅得珍宝,这本就是一种另类的浪漫——甘之如饴且意犹未尽。

拾荒者,当是自由的。随时起程,随时安居;哪里都是旅栈,哪里都是故里;随时都在牵挂,随时都在遗忘;像飞一样流徙,像游子一样多情。拾荒者,当是浪漫的,飞越四季烟云,穿梭风花月。因为浪漫,所以青,所以明媚,所以妖娆,所以率真,所以动人……所以万物与我同一,所以一切景语皆情语。

拾荒者,如水。行到平川,汩汩绵绵;行到丘陵,白练绕碧峰,涓涓潺潺,九曲连环;行到悬崖,化作银龙腾空,激流之下;行到沙漠,卷起金沙,淘尽铅华;行至江南,碧波微漾,游船戏柳,似小家碧玉,迈着小碎步,缓缓东流。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是孤寂的拾荒者。因为孤寂,天空只剩灰色;因为孤寂,大地一直喑哑;因为孤寂,生命变的枯索。我以为全世界只剩我在悲伤,我背上孤独之原罪,结识了更多孤寂、不幸的人。

泰戈尔说,我没看错了世界,反说他将我们欺骗。普希金说,是我们彼此太了解,以致厌倦,还是我们彼此太陌生,以致疏远。顾城说,黑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席慕容说,我知道凡是美好的总不肯,也不愿为谁停留。海子说,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有那接近心灵的提问:什么是镜子?——注视眼睛的眼睛。他们告诉我,诗人皆因误解而生,是诗人赋予了世界幻与执着

很奇妙的,像是寻着了心灵的慰藉,我的眼泪所无法治愈的伤在诗人的悲戚中痊愈了。原来幸福是一个比较级,于更多不幸中感受幸福的呼吸。我开始用诗人的眼光看世界,于是我知道一只觉醒的鸟更接近真理,于是我透视局部、灰蒙、死亡、杀戮,在诗人深陷的眼窝中看到了众神,看到了信仰,看到了关于梦想永恒守护。

因此我毅然决定成为一位拾荒者,并且是坚定不移的。

我扼住手腕,触到的是一片温热,指下的脉搏突突跳动。我甚至看到血液在紫蓝色的血管中蠢蠢欲动,似乎预谋着喷薄而出。这一刻,我感到我是如此年轻,蓄满张力,我的生命如此真实!还在乎曾经失去什么,还在乎未来可以拥有什么!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的微妙的东西,在母亲体内蛰伏十月,终于来世上走一遭。对母亲来说那是一段痛并幸福着的过程,且注定毕生难忘;对婴儿来说则是新生,是轮回,是对未来无尽的向往。虽然有很多人不住的抱怨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出生在这世界上。对于这类话,我愿意理解为是一时的气话,我愿意相信每个人刚出生时欢喜的,是深爱这个世界的,是真心感谢母亲的。

我向往远方。我祈求上帝赠我一张永不过期的车票,可以到达世上任何地方。没有终程,没有返程,一去不回头。可惜,上帝还不知道我是谁,或许他正忙着创造另一个世界,或许忙着与路西法战斗,还有可能是忙着复活耶稣,总之,我的祈求是一直在落空。换一个角度说,幸而上帝不认识我,否则我的母亲应该会很伤心,她依赖我。

一方面,我是自由的拾荒者,远方永远比怀抱更诱惑人。另一方面,天性使然,我知道自己并非在流浪,我将铭记回家的路。我是矛盾的拾荒者。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敬畏未来的,因此我不得不做出更多的努力与打算,以当下的汗水,换取未来的路更加开阔平坦。老师们的腔调永远是:你们现在辛苦了,将来就幸福了。我觉得这很有道理。于是我终日忙忙碌碌,渴望跳出限制自己的那口井,看到辽阔无际的天地。令人失望的是它往往事倍功半,直到累了,倦了,稍作停息才发现自己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我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先见之明还是杞人忧天了。

前方的路未知且随时变化,你不可能一气呵成走完它,也不可能让人代你走完,与其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紧赶慢赶,倒不如调整好步伐,脚踏实地地轻装上阵,充实而愉悦的活在当下。我想,这便是拾荒者的生活态度。

还记得同学曾问我:宝马车上哭,自行车上笑,你选哪个?

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这个答案很惹人非议,特别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现实残酷、人情淡薄的世界,我的答案就太赋予浪漫主义色彩了。而大多数人眸光锐利,社会能见度极高,她们拥有一双透视浮华,直视腐朽、黑暗、混浊的眼。他们把那美其名曰为现实主义,并决定虔诚奉行。尽管我很为杜工部(杜甫)感到悲剧,感到不值,但我终究还是把那句“是你丫的太物质了吧!”扼杀在了声带处。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可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舍身精神。虽然不能接受他们的价值观,也无力劝说,只能恶趣味的想:既然他们的眸光如此锐利,已能轻易挖掘出最本质的东西,想必当他们走在大街上时,眼前飘过的定是灵魂之类的,至于他们看到满世界的幽魂,会不会害怕就不得而知了。我又是何其幸运,眼前还都是良辰美景。

韩寒说,做人应该清高一点,尤其是写文章的人。我很喜欢这句话,饶是如此也不敢轻易自诩清高,只因世上有太多人十分富有跳跃思维能力,一看到“清高”就想到了“故作”,于是乎,所有的清高都得打上“故作清高”之标签。我,一个中学生兼大俗人,自然没修炼到视“人言可畏”于无物的境界。

清高,当是拾荒者的价值观,想来,我与拾荒者岂非仍隔有千山万水之遥?

其实,拾荒者,不过是活要活的精彩绝伦,死要死的坦荡从容而已。

拾荒者,不过是,生如花,死如秋叶。

有一天,我开始从拾荒者的视角认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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