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烟蔓草的年华

2011-09-23 21:55 | 作者:明寒 | 散文吧首发

意料之中的邂逅

烟花三月的西子湖畔,明艳的有些扎眼,素色华裳的白蛇闯入许仙的眼,魅影如画,萦绕不散。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一个邂逅太暂了,总该制造一个契机,成全碧树般的许仙的痴念,比如说,一场。一场由白蛇雇为媒人的雨,破末班倾洒而下。烟雨迷蒙中,西湖景淡了,却更见雅致。十年修得同船渡,美景、喜雨、佳人,实在是一场精致的邂逅。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借我一伞,许你一生。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她语笑嫣然,手执油纸伞,罗裙翻飞,婀娜离去,又频频回眸,留下不尽的风情与暗示给他。本欲度化成仙,修成正果,不料误落凡尘,渡己成人。是缘是劫?佛曰:不可说。

是不可说还是说不准,随心而动吧。

然而,温润木讷的许仙哪里读得懂白蛇的情意,虽早已情根深种,却始终不敢妄思妄念,只一心想要取回那把定情之伞,这才迫得白蛇自编自导了一幕抢亲闹剧。

狡猾的女孩更懂得如何激发男孩的斗志。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

一场子虚乌有的抢亲,终于撮合了白蛇和许仙。雨伞为媒,断作证。最古老的物见证最不朽的恋,白蛇与许仙本身就该被称为浪漫。

注定飞逝的红尘

那一年,他还是青峰山上静心清修,渴望一朝得道飞升的青蛇妖。那一天,她青丝漫绾,花钿斜飞入鬓,裙裾飘飘,眉目之间似有少许怅惘,周身氤氲着袅袅仙气,更显得风姿绰约。哪一科,天地静默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一眼冰封已久的山泉忽然苏醒过来,薄冰纷纷剥落,冰屑悉索的水在彩虹中乍暖还。漫山遍野的花抖动着花丝猛然绽开,诱得蜂儿蝶儿竞相乱舞。青蛇只觉得自己心中仿佛也有无数的蝴蝶,扑扇着翅膀,轻轻地撩拨,挣扎着要从他身体里飞出。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夕子夕,如此良人何?

她垂眸浅笑,干净而落拓。然而,她的夙缘在千年前已经结定,岂能多生枝节?无奈青蛇竟痴狂至此,握紧她的手再难放开。当青蛇炙热的情意随着手心里的温度传达过来时,白蛇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心跳漏了几拍,只是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动,反手挥剑相向。

兰之猗猗,扬扬其芳。姽婳美好的白蛇是一株兰,一株空谷幽兰。

美人如兰隔云端,看得见妩媚妖娆,也仅仅是看得见而已,完美到极致,疏离到极致。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许仙是她的夙愿,她又是青蛇的万丈红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缘认定了这一瓢,如此偏执,怪得了谁,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传说蛇是不会流泪的。冷血即无情,无情便是无心,无心之人无泪可流。而,白蛇是青蛇的泪源。

眼泪是什么?白蛇问青蛇。

——眼泪是封在心上的一处泉眼,直到遇见一生挚的那个人,泉眼便活了,从此不会断流,不会枯涸。

眼泪是什么味道?

——暖暖的,咸咸的,最后才尝出是苦的。

何为爱?

——两情相悦,生死契阔。

何为家?

——你在,何处不为家?

青蛇咽泪装欢,固然有再多的舍不得,放不开,他也留不住心爱的白蛇,他所能做的,就是化作女儿身,陪伴在白蛇身边。默然深爱,寂静悲凉。

看着她出嫁,看着她生子。看着她被困雷峰塔。陪着她寻许仙,陪着她盗金库,陪着她水漫金山。赔进了一切依恋,而他,只是小青,只是青儿。

执着如渊,无关劫缘

断桥上,一错身,错一生。断桥下,伞定情,情定散。伞的隐喻是散。白蛇为许仙放弃飞升,青蛇为白蛇倾尽一生,没有孰是孰非。

西湖水干,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这是发法海下的封印,困住了白蛇,也困住了了许仙和青蛇,无人后悔,只因其中有他们各自最美好的际遇。

正如仓央嘉措所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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