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的记忆

2017-03-21 18:46 | 作者:闫振田 | 散文吧首发

自行车的记忆

看到大街上两旁不少地方停放着绿色的“公共自行车”,上下班交通高峰时,慢车道上自行车流像水一般向前涌动,让我想起记忆中的自行车。

我第一次见到自行车是1952年,那时候我家开着中药 铺,父亲聘请一位姓沈的老中医来店里坐堂行医。每当他骑着自行车到我家来的时候,随着“叮呤呤”的自行车铃声,集上的孩子像看稀奇一样跟着自行车的后面跑。据说这辆自行车还是日本鬼子投降时,我军缴获的战利品,自行车的大杠上还印着日文。所以街上人都叫自行车为“洋车子”,沈老先生对这辆自行车极其惜,任何人骑他都不借。我用手摸摸,他就跑过来说:“别摸,别摸,小心砸着你。”

六七十年代,乡下还很少有自行车,谁家有辆自行车,都金贵得像宝贝似的,车杠用花花绿绿的布条子缠得紧紧的,不骑的时候,用被单子罩起来,防止灰尘落上去。

那时候姑娘出嫁,对婆家要求的“彩礼”是“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为“三转”,收音机为“一响”)。婆家若拿不出这三样“彩礼”,姑娘就不答应出嫁。而那时买这“三转一响”必须有“工业券”,乡下人上哪能弄到“工业券”呢,只有托亲戚靠朋友,费尽周折,才能买到。那时买“三转一响”比现在盖三层楼还难。

我学会骑自行车还是1968年到部队以后,我在团报道组写新闻报道,机关里有一辆旧自行车,我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会骑了。第二天,我骑着自行车到城郊锥子山采访,采访回来的路上,有一条下山的路,长约200多米,看上去不太陡。由于我刚学会骑车,没有山地骑自行车的经验,加上刹车失灵,骑上自行车就像骑上一只老虎。下滑的动力使自行车越骑越快,飞一样往前跑,我慌了手脚,前面不远处就是几十位用板车拉石块的农民,排成长龙。由于是下坡,为了防止小板车自行下滑,拉石块的农民都是用肩膀抗着车把,倒着走,一点一点往下移。我若再往前冲,撞到小板车的石头上,不仅我自己可能撞伤,还可能伤及拉石块的农民,更可怕的是,不但会伤及一位农民,甚至产生“诺骨牌效应”,一辆接一辆的往下撞,后果不堪设想。自行车飞快地向前跑,一时下不来,我急中生智,将自行车头向路边一拐,摔倒在路旁的沟里,幸运的是,我只是胳膊上蹭破一块皮。自行车前轮撞成麻花状,这时离拉板车的农民只有两米多远。自行车没法骑了,半山坡上又没有修自行车的,我只能让自行车骑我,扛着自行车走了四五里路,才遇到一个修车铺,将自行车修好。

1978年,我从部队转业后,分配到传染病医院。我家住在阜阳纺织厂。那时候,传染病医院地处城郊,不通公共汽车。我家也没有自行车,只有步行。为了按时上班,我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往传染病院走。有时候家务事枕误了,我就小跑着去上班。同办公室的陈干事,看我跑得浑身是汗,劝我说:“老闫,地方不同于部队,上班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没什么关系,你家离这儿又那么远,可以晚一会儿来。”可是在部队养成的遵守制度的习惯改变不了,每天还是跑着去上班。三个月后,我的体重减轻了5公斤。

后来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我用转业安置费(460元)剩下的160元,买了一辆飞鸽牌加重自行车。这样一来,上下班不用步行了。1980年6月,我调到阜阳日报社工作,我骑着这辆自行车下农村,进工厂,跑机关,到处采访,先后采写了3000多篇稿件,这辆自行车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1989年,当这辆自行车骑了二十年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飞鸽伴我二十年》,表达我对这辆自行车的珍惜之情。

自行车承载着我的感情记忆,也承载着历史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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