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缘

2017-03-12 16:00 | 作者:闫振田 | 散文吧首发

诗 缘

老人们有各种各样的好,有的爱唱歌,有的爱跳舞,有的爱打麻将,而我最喜欢读诗,从报纸上看到一首好诗,我就把它剪贴起来,反复朗诵;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背诗,背着背着就鼾然入睡,诗歌像泉水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灵,让我活得很滋润。

我和诗歌结缘于儿诗。母亲虽不识字,但她会很多儿歌。我刚记事的时候,她就扯着我的手唱:“扯个郎,拉大锯,姥娘门口唱大戏。接闺女,请女婿,小外孙,你可去?”听起来很顺溜,我很快就记得了。我和小伙伴跳蹦蹦(一只脚着地跳)时,一边跳一边唱,小伙伴们很快也都学会了。

有时候,我不听话,淘气,母亲也不打骂,而是给我唱儿歌:“小板登,凹凹腰,娶个老婆没多高。摞家里,老鼠咬,放地里,老鹰叼。”我一听,觉得很好笑,就不哭不闹了。

母亲还会很多谜语,随时随地讲出个谜语让我猜:她一边剥花生往我嘴里塞,一边让我猜谜语:“麻屋子,红帐子,里面睡个白胖子。”“花生。”我立即高兴得跳起来。

节母亲往锅里下饺子的时候,她又让我猜谜语:“起南来了一群鹅,朴通朴通跳下河。”由于有了猜谜语的经验,我没费劲就猜了出来。

一首首儿歌,一个个谜语,丰富了我的知识和语言,给我带来欢乐,让我增添了音律感,从此喜欢上诗歌。

上中学的时候,哥哥给了我一本《唐诗三百首》,我虽然还不懂什么是诗的意境,弄不清诗歌的背景,一首诗所表达的意思,但那优美的诗句,让我爱不释手。只要一有空就背。写作文时,只要能够引用,就往作文里塞。记得有一次,老师布置了这样一篇作文的题目《午收记事》。我在文章的开头就引用了白居易《观乂麦》里的句子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老师在这两句下面批语:“开头很别致。”上作文课时还把这篇作文作为范文在课堂上讲评。老师的表扬,让我学诗的劲头更足了,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读诗抄诗上了。学校图书室里的《诗刊》从创刊号一直抄到停刊,在诗刊上我认识了诗人郭小川、贺敬之、闻捷……,懂得了怎样选题,怎样押韵,怎样写出意境。

1966年我高中毕业,正准备参加高考时,文革开始了。大学停止招生,学校又乱哄哄的。我回乡务农,繁重的体力劳动,贫乏的精神生活,让我感到十分寂寞孤独,唯一能让我解闷的是读诗。大小下个,歇歇胳膊腿。雨天是读诗的好时候,古诗的情调忧伤的居多,和当时的心情很合拍,就像有一只手抚摸着我忧伤的心一样感到熨贴。

就在我感到前途无望的时候,1968年初,征兵开始了,我兴奋地报名,参加体检,体检过后,应征青年开表决心大会,一个个上台表决心,如能当上兵如何,当不上兵怎样,我代表应征青年发言,发言之前,我激动得一夜没合眼,当夜写了一首朗诵诗《踏着雷锋的脚印走》,意思是一旦我入伍后,要像雷锋那样,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我读得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读完后,听到接兵的首长问武装部长:“这个小青年叫什么名字?”武装部长说:“他叫闫振田。”“他体检合不合格?”“不合格。”“什么问题?”“鼻中隔弯曲。”你把他的体检表抽给我看看。”他们说的话全被我听到了,既然体检不合格,当兵这条路走不通了。散会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家了。可是没过几天,公社武装部敲锣打鼓地为我送入伍通知书来了。

后来武装部长告诉我哥,接兵首长听了你弟弟的朗诵诗很感动,认为是个好苗子,到部队一定能培养成材。他还说,“鼻中隔弯曲”不是什么大毛病,到部队可以手术娇正。就这样,由不合格变成合格了。一首诗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从穷乡僻壤走进了军营。

入伍后,除了军事训练,我就写诗。投手榴弹我写,架我也写,干部关心战士我写,老兵关心新兵我也写。稿子写了不少,一首也没发表。但我不灰心,一个劲地写下去。一连写了三个月,终于有一首诗《淮河堤畔望北京》在驻地报纸上发表了,当我收到样报时欣喜若狂。接着好事连连:团政治处通知我参加驻地报社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培训班结束后把我调到团报道组,不久又让我参加南京军区工程兵部报道组,到所属部队采访,从此走上了写作道路。又是一首诗让我更上一层楼。

1978年,我从部队转业,被分配到阜阳地区传染病医院。我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医院是为病人看病的地方,会写诗写文章有什么用?1978年6月,停刊多年的《阜阳日报》复刊了,需要一批编辑、记者。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阜阳日报副总编周拓,交谈中,他得知我在部队从事写作多年,他让我把在部队写的东西拿给他看看,他看了我写的文章和诗,很高兴地对我说:“你等通知吧。”1080年6月22日,我跨进阜阳日报社的大门,实现了我的记者,一直干到退休。

女儿十四岁的时候,班主任通知家长参加他们开的“向14岁告别”的班务会,女儿闫红在会上读了她写的朗颂诗《妈妈,我要远行!》我被感动了,我从这首诗看到女儿的写作天赋。在她高中没毕业的时候,她想当作家,我就把她送到复旦大学作家班培训。在名师的指点下,她的写作才能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越走越远,如今已有多部畅销书出版发行。

记得散文家梁恒说过这样的话:缘是一棵树,这树的浓荫越密越广,人们得到他的荫护越多;缘是机会,更是这种机会的准备。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诗歌就是一棵浓荫覆盖的大树,与诗歌结缘,是我一生的幸运,小的时候,我在这棵大树下玩耍,它给了我无穷的乐趣;长大了,它给了我机会,让我得到锻炼的机会,学习的机会,让我不断进步成长;这棵树的浓阴,不仅庇护了我,还庇护了我的孩子,让她在诗的绿荫下茁壮成长。

最近,我在中央电视台里看到一个新的栏目:赛诗,看谁背得唐诗最多,一个个崭露头角,背得最多的达到5000首,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为之惊叹。我为这个孩子的聪明才智点赞,我更为中央电视台这个新开辟的栏目点赞!我们中国是个诗歌大国,具有悠久的诗歌传统,这个传统不能丢,愿我们这个国家诗歌之树常青,绿荫无限。

(安徽省阜阳市清河路阜阳日报社闫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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