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寺之行

2012-11-23 20:05 | 作者:朱建锋 | 散文吧首发

灵山寺之行

朱建锋

灵山寺位于临沧市境内,但与城区保持着一定距离,相当于楚雄西山对于楚雄城。临沧市与其他城市相对而言有些狭小,气候环境却很特别,早晚温差大,太阳热辣,天空明净,山水保持着久远的原始性,与刻在师专背后石崖上的“秘境临沧”四字名实相副。

身在临沧城里,日来临时候,可以感受明显的温差,冷日晒,空气中总弥漫了一股淡淡地烈日暴晒下的高原气息。记得初到临沧城,虽楼房林立,道路宽广,却无意中闻到了故乡咱啦的泥土味道,那以后就深深记住了。咱啦是落后的山区,怎么也与城市挂不上钩,但那种日头下的高原气息,却异乎寻常地相近,以至初到临沧求学那天,一个人逛在大街上,暮地闻到一股新鲜的高原气息以后,在心里与它建立了长久地深情厚谊。

走在临沧城某条街上,感受烈日暴晒出来的高原气息,心里总会涌起一股莫名激动。我想,虽然临沧城与故乡咱啦相隔千里,泥土和山水也不尽相同,世居的民族更没有族源关系,当然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城与山区的本质区别,但它们的气息和所暴露出来的给我心灵感受却如此相近!有时候忍不住猜测:临沧城与咱啦是否共处在同一海平面上?抑或是盘古开辟天地时一分为二的两个亲兄弟?……这些意象就不由得悄悄问抵心灵。

2012年4月20日,正是省级公务员考试的前一天。一个人背上背包,决定去灵山寺烧香、求佛,虽然一向不信佛信鬼,但我相信身边人相信,尤其是我的爸,他对来世对神祗的虔诚,曾深深打动过我,以至我虽不迷信,却无法不迷信爸爸的迷信。

那可是天气大好的周末。临沧的天本就蔚蓝,尤其在日里,更显得广阔辽远,但并不苍茫。仰望晴空,几万里外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着水蓝布,延伸向姿态各异的山脉背后。

背包里揣了瓶水外,只有一个电话一个钱包,轻轻松松就出发了。打车至城外,在一条新修的马路上直行两里,问了挑扁担的一位妇女,才终于找到灵山寺所在的山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开始阴沉下来,灰蒙蒙的天笼罩着灰不溜秋的四野,新修的马路上庞大的机械呜呜直响,沥青被碾平后还呼呼冒着热气,路过时候,几乎脸上都能感知高热量的肆虐侵袭。

其实也非第一次来灵山寺。第一次是09年刚入师专时候,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群刚从黑暗的高考冲撞出来的年轻人,一群满脑浪漫主义色彩却不乏被开放前卫的现代气息所感染的年轻人,就稀里糊涂来到了灵山寺山脚的啤酒鱼庄,接着就上了灵山寺。那时正追求着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努力展示着自己的全部柔情似水。第二次是跟这个女生热恋之后,两人手拉着手从人家田野上走去灵山寺,那天天空晴朗得几乎令人心碎,我们走过荒芜的田野,走过豆苗青青的地头,走过培育树苗的庄稼地,也走过田间地头泥泞的小路,走过碧波荡漾的鱼池边,记得当时有白色水浮于池中,她兴奋地掏出手机要我拍照,于是白色水鸟留在了底片上,连同她手里的小花伞和她红艳艳的美丽毛衣……

而这次,却只有我单独一人。分手已快一年,心里却每每不能释怀。但这次去灵山寺,绝非因为情或爱情的失去,也不完全是因为爸爸对神明的虔诚而影响我忠于神明,其实这次出行,完全出于散心,想通过劳累自己而达到求得一场良好睡眠的目的。

当我一人再次踏上昔日相聚过的地点,心想着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叩访,不由得心生感触。这时大学里所经历的酸甜苦辣一并涌入胸间,令我无限感怀。回忆那些逝去的岁月,不觉间来到灵山寺门前。买了两把香,在熊熊燃烧的火盆里点燃,理理思绪准备入寺,同时一路上香,石阶两侧烟雾顿时萦绕起来,长长的一路跟随我。寺不大,因此不大一会功夫就拜了大半个庙堂。接着下得“同心”来,准备离寺。此桥先前与女友一起手拉手走过,但似乎并不灵,否则这次不该只我一人。如今,不知是我的单身在讽刺桥,还是桥在刺痛我,我真的不明白。

过了桥,发现山腰里有两个老太太在打野樱桃,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人骑在树上用竹竿敲打,另一人在地上捡樱桃。路过时我还怕踩坏了她们的樱桃,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不料老太太很随和地喊住了我,硬要给我樱桃吃,本想出于礼节准备推辞,但盛情难却也就接受了。我十分震惊,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如此热情,毫无防人之心,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瞬间心里有些小感动。野樱桃入口,苦多于甜,酸涩并重,但心里依旧美妙无比,这次我把野樱桃的滋味深深品尝进了心里。

刚出寺,想吃点东西,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店,小店小到一切只由一个老太太操持,桌子也只有拼在一起的两张,主要经营小吃。我点了瓶啤酒,还有一碗凉粉。老太太大概六十到七十之间,穿着不是很讲究,要是我奶奶还在人世,应该就差不多这个形象。老太太非常热情,后来得知是沧源人,聊着聊着她就提起了她的过去,她的家人,以及她的大半辈子,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跟我谈起这许多。其实她这里生意并不好,听她说一天收入大概也就十多二十元,她老伴还健在,当天正出门地里劳作去了。她们主要以劳作为生。后来我又要了瓶啤酒,不过这瓶酒最后临走都没有喝完。我逗留的时间也算是很长了,期间就有过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买过三碗米线,很快打包带走了,看得出来他们跟老太太很熟,似乎就是灵山寺同村的。后来老太太把自家做的一些菜端了出来,有鱼腥草和五甲菜(不知是不是这样写,老太太这么叫这种菜),让我打蘸水吃,之前我对五甲菜闻所未闻,尝了一口,感觉微苦且凉,嘴巴很受用,但不敢多吃,怕吃多了身体不适。又跟老太太聊了大半天,我也微醉了。我一直有个习惯,自由散淡地喝酒时候,我都先喝酒再进食,因此往往不胜酒力,但也自得其乐。

离走时,太阳已经偏西,老太太只收了很少的钱,五甲菜和鱼腥草没算在内。我向她道别,她也跟我道别,我说,以后我还会再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出于礼节而要敷衍,我是真的在想:灵山寺,我还会再来的。

离开灵山寺,路过啤酒鱼庄,这个三年前还生意兴隆的地处灵山寺山脚的鱼庄,如今却破败不堪,残留的草房顶和木头做的房身已经不堪入目,布满尘土。不禁又心生感慨。其实离开对我来讲多少有些不舍,但我不能不走,就像人生,失意后不可能不去选择一条全新道路一样。我拿起手机,边走出灵山寺境内,边给那个女孩打了个电话。那一刻,我离开的与其说是灵山寺,倒不如说是过去的自己。不管承不承认,人总是要不断离开一个自己,再寻找另一个自己,所以说人是会变的,终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全非,自己不认识自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人却直至死亡都不曾改变,因为每个人都总是会找到后来的自己,其实后来的自己才是实实在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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