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想对你说

母亲，2017我想对你说

文/汪勋英（草未央）

母亲，记得吗?大学毕业的那年春节，我第一次没有在家里过年，一个人第一次离家千里的感觉，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那个年怎么过来的，细节我已记不太清了，只觉得无比无比的冷清，虽然远处也不时传来噼噼剥剥的鞭炮声，但这热闹的声音是别人家的，那年春节对于我，没有故乡亲人熟悉的面孔，没有满街写春联卖春联的浓浓年味，甚至没有电视，没有春晚，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更没有你和父亲准备了两天的年夜饭，这里也没有暖炉，屋里屋外一样冷，正月里的风从破损的窗户缝里吹进来，裹挟着的却是对家的思念啊!

除夕夜，你和父亲来电话，电话那头你们一个劲的询问，问我在这边过年好不好，冷不冷?我说一切都好的，在朋友家刚吃完年夜饭，好多好多菜，吃也吃不完，不用担心我，这里比家里条件好，屋里还有暖气。听到电话那头你们笑了，你们的心也渐渐放宽了，我放下电话，鼻子一阵酸啊，“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有能力为家担负起一点责任了。

我知道，为了我上大学，家里已欠下不少的外债;为了积攒我上大学的钱，你和父亲没少起早贪黑，没少遭人白眼，赚的每一分钱都无比的艰辛。父亲把吸了几十年的烟默默戒了，刚退休就又去找了一个月才四百块钱的零时工做，而你仍然忍着一身的病痛，腊月里还挑着一台破旧的修鞋机瑟缩在街口，替人纳鞋底修鞋，寒风凛冽，你脚下就煨一奄奄一息的炭炉，寒风吹乱了你的头发，我突然发现我离家读书才半年的你怎么就多了那么多白头发，当时你还不到五十，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瘦小，简直就像个小老太婆，我第一次发现母亲，你也开始老了。

你摇着修鞋机的手干枯皲裂的得不能让我直视，无数次冰冷的锥子刺进你的手指，厚厚的胶布也已磨得发黑发亮，而儿子我就是让你无怨无悔受苦受难的牵挂啊!有一年我放假回家，返校时，你欣欣的把我拉到家里的大衣柜旁，从衣柜深处摸出一只卷得整整齐齐的塑料袋，你把里面的两百块钱悄悄塞到我手里，你说这几天生意好挣的。你脸上是多么高兴啊，我拿在手里又是多么轻巧啊!这不知是你纳了多少双鞋底，补了多少双鞋换来的，母亲，也许你早已不记得了，可儿子永远不会忘记!

令人高兴的是在那个寂寥冷清的春节后，半年时间，我把每个月百分之八十的工资存下来全部寄回家还清了外债，你和父亲还埋怨我寄得太多，嘱咐我以后要多留些自己用，我说我够用，这里生活消费水平低，一月用不了多少钱。你们这才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们永远牵挂的都是出门在外的我。

母亲，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又在忙年，此时，老家县城的大街小巷，一定到处又是摆满了写春联卖春联的摊位，而买春联和写春联的人脸上一定都洋溢着年的笑容;还有离家不远的那条年货批发一条街，一定又是摩肩接踵置办年货的人流吧，真想念它们呀!也真想和你一起融入这购置年货的人群中啊!母亲，你知道吗?对于许许多多家庭来说，和父母一起逛年货市场购置年货可能是极简单极平常的事了，而对于我似乎已是一种奢望，一晃，父亲走了都快六年了，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些最艰难的曰子，父亲却没能走到今天，我想，在今后的年月里一定要陪你一起过每个春节，尽管信誓旦旦，可今年我要食言了，千万句我想你也比不上一个和你在一起，对不起，我亲爱的母亲，祝你身体一定要健康，一定要健康!

2017.01.25(腊月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