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烟之外

下午在院子里看书，一本在两年前在潍坊买的洛夫的诗集。1956的洛夫写了一首《烟之外》，今天读来，却让我零散想起五年前的一些事情。

常常想，我的记忆是不是太过松动？一点微小的感受就能轻易将其撬动，之后汹涌而至，如涨潮的海水。它们有时候为让我想着想着笑起来，也有时候会让我难受。但是，不管欢喜还是难过，都不是我想的。我不想有回忆。

《烟之外》我想起一种遇见。有一次读卢照邻的《长安古意》，一句“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我说，卢兄的写意，终有人识。在以后千年里的那个仍有桂花飞来飞去的季节，终将点破他当时的寂寥，足以释怀。

而我此时想起的遇见就是，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重要的不是早一步或晚一步，而是最终有人向你走来。时代不同时，才是最难得的相遇。

我想，在这首1956年的《烟之外》中，我遇见了洛夫。

在涛声中呼唤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

已在千帆之外

潮来潮去

左边的鞋印才下午

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了

六月原是一本很伤感的书

结局如此之凄美

——落日西沉

我依然凝视

你眼中展示的一片纯白

我跪着向你向昨日向那朵美了整个下午的云

海呦，为何在众灯之中

独点亮那一盏茫然

还能抓住什么呢？

你那曾被称之为雪的眸子

现有人叫做

烟

——1956.8.10 洛夫

那年的八月，洛夫经历了什么？怎样的心境下写下这样的文字？

十年后，他又写了《泡沫之外》《海之外》，在这些并不伤感但却被回忆浸透的文字中，我似乎明白了些许。

若是时光和运气都允许，让我跟这位诗人面对面，我绝不会问他是怎样的经历，而只微笑着告诉诗人，我也想说你在诗里的话：我跪着向你向昨日向那朵美了整个下午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