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柿子树

打开窗户，柿子树的枝丫触手可及。树干细且高，约三米以下没有枝叶。平着教学楼二楼的高度，突然生出很多枝丫，像极了一把撑开的油纸伞。这样规则的形状，让我怀疑它先前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压或者曾被修剪过。此刻，它正竭力的在我面前展现它的美，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自然界里没有雕饰痕迹的最自然的景物。

现在我和它对望，在心底嘲笑它的狼狈：细细的枝干勉强的支撑着肆意繁衍的枝丫；叶子在风中无力的摆动，有的已经随风飘落，有的已经成了斑驳的黄叶却固执的留在枝头，想和秋风做最后的抗争，有的虽然还有一丝绿色，但是落满了灰尘再加上显而易见的已经发黄变白的茎，也没有丝毫的生气；树上零星的挂着几个或青或略见黄色的柿子，孤单的躲在随时会随风而去的叶子下面，像营养不良的老人，干瘪而憔悴。

我又一次在心底嘲笑它的狼狈，是那样的恶毒。它也毫不示弱的和我对视，也许正在嘲笑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到中年却试图抓住青春尾巴的女人。也许吧，谁知道呢？

树下，几个人搬来一把梯子，开始用力的撕扯那几个并不硕大的柿子，够不着的便用竹棍拼命的敲打，不一会儿，那棵并不让人喜欢的柿子树便只剩下残枝败叶，无花亦无果。树下也是一片狼藉，见了，竟升出丝丝的怜惜。

在此之前，这棵柿子树是否曾经有过什么美丽的梦想呢，它是否想过等到秋风无情的扫尽了它的叶子，它仍将红灯笼似的柿子高挂在枝头，等待常人的欣赏和诗人的歌咏之后再作为成熟的果实被人们收获呢？也许想过，也许吧，谁知道呢？

如果这棵柿子树可以选择，大概不会选择吧，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不过是一样的结局，选择于它又有什么意义。就像一只正活蹦乱跳的鸡子，它是愿意选择被红焖还是被清炖或者是爆炒？结局不过是我们的美味，选择于它又有什么意义。自然界就是这样，一种生命的收获和幸福对于另一种生命而言不过是剥夺和残酷。世间事也大抵如此，规律使然，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