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2010-01-30 23:24 | 作者:面壁 | 散文吧首发

从武汉下了车,我的心情便轻松了许多。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人,总怕会出点什么事,想到那时的处境,真是不寒而粟。然而到了汽车站,我却又发上了愁,和我同路的人说他几年前才来过这里,现在变化可大了,他有点拿不准,于是我们到处张望、问人。车站总算是找定了,我们要坐的那班车也正停在我们的眼前,可是当我们要上车的时候,司机却说要先买票,我们问他在什么地方买,他却说不知道,要我们自己去找。车上一位乘客指了一下窗外,我们抬头望去,见那里有灯光,只是前面有几辆大巴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于是我们飞奔了过去,却只有几个人在那里坐着,静静的,并不见有什么异常。忽然从远处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来,穿着厚厚的黑色大衣,手里像是拿着张票,于是我们就走过去看看。一看之下,惊得呆了,原来里面别有天地,满满的挤了一屋子的人,将售票窗口挤得水泄不通。我的那位朋友“兵分两路”,从两条道杀进去,说好谁先挤到前面谁就买票。我那位朋友个子顶小,斯斯文文的,不大愿意和人挤,于是只有我一马当先了。费了一番周折之后,票终于是买到了,可是不见了车,那一班车已经开走了。看看牌子,上面写着每三十分钟一趟,于是我们就只有等。和我们邻近车位的车进进出出的,多于牛毛,可人们这边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凌晨四、五点钟,又是天,我的手各脚都已麻木,提行李的手被勒出一条深深的白印,半天才回过来。车站里人很多,跑的跑,走的走,却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跑来跑去的。

等了两个钟,车子却始终没有来,和我们坐同一班车的人渐渐多起来,提满了整个车位。车站领导似乎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打电话给那班车的司机,好像说是车坏了,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我们沾了这位领导的光,他决定临时加开两班,于是把我们领到另外的两辆车上。我和我的朋友原本是不认识的,只是在火车上谈着话,说他也要和我去同样的地方,于是便相约着同行,本来要仗着他的帮助尽快到家的,但没想到却还是挨到将近天亮的时候。不过我还是应当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恐怕要挨到更晚,或者出什么别的意外也未可知,谁能猜想得到呢?

上了车,心情总算安定了些,于是放好行李,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晨景。我应当好好地看看武汉的,因为我算上这次也才是到过武汉两次。上一次是因为要收债,我跟着村里的两个长辈糊里糊涂地进了城,在城里转了一天,连路也不认识一条,第二天早晨便又坐车回家了。这一次我依然不会认识某一条街,某一个地方,但是看着一个陌生的城市,心里便有无数个渴望上,无数个喜悦,这也正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人的心境。

出了武汉,到了高速公路上,我看出点家乡的味儿来,楼房、树、天空和大地,我的家乡自有它自己的特色,和别处不同的,而那一种特色,正和我心里的相同,当它们相互吻合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冲动,不知道是极大的喜悦,还是极大的伤痛,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总之,那是一种非常畅快的感觉。躺在椅子上,领受着车窗外面的寒气,我睡着了,几个月来,我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地睡过。虽然感觉到有点冷,但那是一种冰爽的感觉,我喜欢。

车子驶进了我渐渐熟悉的领域,我的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看见窗外我曾经千百次走过的街道,我便好像一下子站到了街上,飞奔着回家了。

和我的朋友分手后,我叫了辆车,说出了地址,我竟一下子就了出来,没加思索,我似乎一下又重新做回了自己,那个熟悉的自己。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竟一下子看到了母亲,我既感到意外又感到习以为常,她那张脸,我觉得一下子清晰了然而又觉得好像没有清晰的必要。我问她是干什么,她说去买菜,不过看见我回来,就执意要帮我提着行李,和我一同回家。我看她提行李的样子,就说还是我来提吧,但她不肯,一定要帮我提着,我也只好由着她。

上了楼,我一眼便看见缠了条红围巾的妹妹,那是我去年给她买的,只花了十块钱,没想到她一直留到现在。二哥也在家,头发长长的,厚厚的,一看见我便说我瘦了,接着替我拿了牙膏和牙刷,叫我去刷牙。我依言做了,问父亲在哪里,母亲说还睡着,于是我走到他的房里,在床头叫了他几声,他醒了,看见我便要起来,我说不用,再睡会吧,然而他还是要起,我也没有办法。出了房,我问妹妹怎么到这了,她笑嘻嘻地说来玩,我说:“哦,来玩,那玩得好吗?”她回答道:“好,当然好了,不过你回来就更好玩了。”我笑了笑,看看家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其实我这一路上走来,真是没多大变化,可不是吗?只不过走了几个月,能有多大的变化呢?然而于我却好像隔了很多时。

我取出包里的书,放进书柜里,父亲走来,说让我睡会儿,坐了一火车一定很累,我起初不肯,还看了会电视,不过不久也觉得实在困了,便合着衣服钻进被窝里。岂知一睡便到了下午,我穿着鞋出房来的时候,菜已端到桌子上。于是我们便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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