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在太阳光踏平了的地方，在人性光火闪耀的道路上，当人们为了生活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成了世界。)

一件光灿灿的外衣，算不上艺术，一张生活的胜券，也未必就能让人们从中吸取智慧和力量，在漫漫天地间的悠悠时光之中，人类生命的面貌，是一幅壮丽且又美妙的艺术。

艺术的成就，在于后面的人一直拽着前面的人行路，而前面的像是被颤动的烛光辉照着的人，又被更前面的闪烁神秘光芒的人牵着向前行——直到在这太阳、星星和月亮作光的大地上显出一支由人组成的长长的队伍来。

值得颂赞的是，这闪辉的队伍，即不受连绵而至的山岳的挡阻，也不受赤裸裸的沟壑的险阻，她确是露着勇往直前的豪壮之容。若是凝神谛听，还能听到一支悠美抑扬的前进的曲歌，而且那些领航者的脸上还有供给歌手们吟赞的题材，就像冬风把他欲来做客的名片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而人们却慷慨大度地把那个不会添彩的客人安置到了寂静的领域里等待春风的启迪一样。

于是，那画中的人物，先是自觉地排好队列，给布局优美奠定了基础。尔后，她们和他们——时而被神秘的力量牵制着，时而悟出了人生真谛；有人被仁爱送了一程又一程，有人被称为生命的卫士。然而她们，原是在花的海洋里沐浴；然而他们，原是在梦想的舞台上表演。简而言之，那种用心来享受的美丽，不是一个人的著作，而是全人类的绘作。所谓的美丽语言，有可能是虚饰的结果，但一处美丽的景色，绝没有虚假的成分。在你心中，只要有一星火花在闪烁，你就能看到这种不会被某一个人收藏的真艺术。

随着时光的推移，真艺术——那光彩炫亮的深处，就有了光灿灿的色泽透洇了另一面，使之无论从那一面观赏，都有从容不迫的流光所到之处的功效。换言之，那就是看似行在前面的人们，却在得到了荣誉之后——到了时光的后方，反而让后面的人们，在时光的前面有时机自绘出壮美的思想的面貌。就像希望的动车没有倒挡一样，更为可贵的是——为了生命艺术的终极要素，他们都没有改变行路的方向。这就是说，不管是高贵的倾囊恩赐的先行者，还是惊喜若狂的热诚的欢迎者，他们谁也没有掉头朝后走。

总的说来，不论在哪一时期，还是在这一时期，这队伍的美丽资源，都没有出现枯竭的迹象；总的说来，这是一个色调古老的智慧所饰装的色彩艳丽的佳品；总的说来，这是一门天然而又后饰的艺术；因为，她不是在真实的事物之前降生，而是在真实的事物身后探出了妩媚的脸。

我却是说不出这以情感的画笔绘制的图卷，究竟要铺展到那个月岁里，又被谁点上最终的一点。但愿这是一幅无止境的唯美的图画——但愿我们的心思所至，皆是那花芳的气味。

摘自《此岸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