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世间

2013-02-16 11:04 | 作者:般若飒 | 散文吧首发

世间颇多未知,本无需溯源:比如我们的种种举动,是根于心之所向、自由意志,还是皆为外物的反映?命运是固有的前路,还是已踏过的足迹?生前死后,世界是否空无?诸多疑惑,只好比行于雾中,茫茫世间倒透着朦胧。然而污浊的尘世,不容许雾气单独放肆,于是霾漫都城,让身处其间的人,不得已屏息扼喉,蹙眉挣揣……天晴,心中的霾还没有消散,太多的疑惑,很是芜杂,凝重,茫茫世间,我只感到迷茫。

近日无意间看到一篇文章,作者叙述自己买小吃时,被找多了钱,竟自认为理所应当,且振振有词道,这才叫洒脱,原则就是不吃亏,尔后又大批道,凡心存不忍而还钱者,全是在自命清高,端“仁义道德”的架子,只会被当成卖主眼中的傻子。各从其志,我并不反对“绝不吃亏”的态度,不过我要说,洒脱不是显得洒脱,不是做每件事前,都思忖着怎样才潇洒,真正的洒脱,是不屑于把满身的桀骜不羁展露无遗的大气。曹操死前,不抒豪言壮语,只顾些琐碎的家常里,看似拘泥,实为一种任天下人去评说,自己全无所谓,笑傲苍穹的霸气。况且,古籍虽陈旧,但何必一味排古?古道德虽“破败”,但何至于排斥尽人性本心的道义?

果曾空对陈旧而被摧残的教堂,长叹一声“书籍毁灭建筑”,过时的“废墟”未必全是糟粕,引用一句我不太欣赏的文人——余秋雨的话,“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看看世间,如这位作者般,自认为不拘一格,潇洒狂傲的人,应是不少的罢。吊儿郎当,满身流氓气,走路都不会走的学生与社会青年,不胜枚举。这类人,视崇尚道德为迂腐,视歪风邪气为傲气,听到稍熟知的名人,则要为其点缀些许野史中的风流轶事,哗众取宠。玩世不恭,只为博几抹赞许,犹似犬儒。钱钟书说:“一个人到了二十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有出息的;一个人到了三十岁还狂,这个人也是没出息的。”然而狂傲不是显得狂傲……我不再赘述。

经历了闭塞昏暗的千年,在自由民主的宣扬下,中国的不少青年,又迈向另一个极端。自以万般准则皆教条,无章无法才自由,如此,也无怪在龙应台以“野火”倡自由的20年后,瞥见众多大学生心无所想,过度放浪形骸,醉心于网络与恋,而惘然若失,并长叹道:“要辨别自由与虚无的分异。”唉,这般污浊之气,正遍布世间;“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

面对我的驳斥,或许这位买小吃的作者要说:“还钱,表面上是善举,而最终只会助长了卖主的气焰,卖主会想,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白痴,看来生意是越来越好做了。你看,善举并为传递善意,反煽动了‘恶念’。”我不由得想到类似的事:救无人扶起的老者反被诬诈,身陷“彭宇案”;施舍不明真假的乞丐,钱却往往流入幕后“黑手”。对于乞丐,我还会施舍,尽管我清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列夫·托尔斯泰说:“我不是施舍给乞讨者,我是施舍给道德。”貌似有点冠冕堂皇,但你又能说什么呢?难道只因“目的道德”与“结果道德”相悖,就舍弃仁义,任社会冷漠如冰?至于无人扶起的老人,作为中学生的我,尚能竭尽所能,为之扶起,只因以我的身份还不至于被诬陷,但倘若成为一个社会人,也许我该想想,会不会祸难至身了。可叹么?这就是中国,中国的世道。救或不救,这一疑惑,大抵不止迷茫着我一人。

在这人世间,纯粹真性情的人,往往命不久矣。人总有直面恶势力的一刻,而不领世故者,常在被欺压、不堪忍受时,大打出手,其命运不外乎或明或暗地被戕害。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目瞑之日,我不知是否也会像沈从文般,吐出一句:“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确有些消极,但比起海子,我还是很乐观,我不会以《面朝大海,暖花开》为死亡绝笔,不会如他般,愿所有人“在尘世获得幸福”,而自己只愿面朝大海……卧轨而亡。

茫茫中,世间愈发模糊。高一高二,我常在思索中苦痛,在苦痛中思索,渐而酿成了种不屑于一切的心境。不屑于男人,亦不屑于女人,不屑于孩童,亦不屑于老者,不屑于山之高耸,亦不屑于海之深邃,不屑于天,不屑于地,不屑于这个世界。海明威说:“只向老者低头。”我是懒得抬头看任何人,他人问起缘故,还故做深沉道:“我看不清这个世界,我必须低头思考。”无奈,对有的人,我只能说:“不是我不在乎你,只是放不下我满心的傲气。”

然而高考的重压,不容我再去迷茫,于是只好心无所念,苦做课本的行囊,以毒攻毒,以茫克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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