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由那拉--亲爱的苏菲

2008-12-20 02:15 | 作者:季子 | 散文吧首发

仅以此文献给在天堂的苏菲和世界著名时装设计大师伊夫·圣洛朗(YvesSaintLaurent)

--(未经天堂的苏菲+作者同意请勿转载)

撒由那拉--亲的苏菲(1)

----写给苏菲的散文诗:

是谁把你埋葬在落之后,让我独处黄昏守望我们末了的邂逅,又是谁遗忘了你的温柔,化做我这一江无言的的愁。

谁挂满了树梢的寒烟?迷雾缭绕,十二月,我的胸口,你的肩头。问候几多落雪在灵堂上回首,催发你的兰舟,云谈风清后,我将执起谁的手?

忘了归途的秋,是没法等候?眸中已经渍满令人疼痛的血垢,嘴里还在咀嚼我们时光的悠悠。天堂几度长歌风吹,地上几番红烛燃翠,落雪覆盖遍地的风流,是你最后的时装秀。日暮穷卧阁楼,忆里往事幽幽。

奈何泛紫的河沟,染上了你的娇羞,细柳的斜影瘦瘦,残荷的断香幽幽,是谁送你凄美的走。

樱花乱舞,万千心事凋零后,黯淡夕阳,祥云漫天游。任北风吹走温柔,悬在西山口,独缱愁和忧。

这最美的爱情友情,却是一个人在天堂路口,一个人在地上游走。

---子波

(1)OHAYOGOZAIYIMASI

周末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被窝上,一束倔强调皮的光线偷偷地从阻碍物中漏出来穿过了落地窗,悠然地射到床头。正当我准备延续“东亚之旅”美梦的时候,不想阳光又西移了几寸,那束光线只接对准了我单薄的单眼皮,残忍地把我的灵魂从爪哇国惬意的度假中拉了一半回来。

很难想象一个在睡梦中对阳光的敏感度远胜于其他一切过敏原的人,是如何来忍受这苦难的时刻。我下意识地把窗帘撤了过来,这样似乎好了许多,可初升阳光欲加热烈,这劣质的窗帘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的梦里又徘徊着野藤先生这样一句话:“狗日的太阳”。

是的,狗日的太阳。野藤先生说得轻描淡写,却无比讽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野藤先生说“狗日的太阳”这句话时候的那个夸张的表情,我一直把它刻在心里,以至于在很多场景我都会联想到。话说回来,日本人对太阳应该有着特别的情感。如,日本国也就是中国古代文人说的扶桑国,意思就是代表太阳升起的地方。又如,日本国的名字为“日出之国”。日本的国旗,旗面为白色,正中有一轮醒目的红日,说日本是太阳神所创造,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儿子,太阳旗也来源于此。

由此,即便是太阳毒烈到人们再也无法忍受,我也觉得在所有的日本人眼中,太阳是不可亵渎的。

忘记说了,野藤先生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日本人。

曾经对野藤先生说,你们日本的国旗含义,很纯,很正啊。野藤先生知道我这是赞扬的意思,但他浅浅地一笑,说,我没有日本大众那样强的民族优越感,我不觉得这初升的太阳是日本国所应该攫取的。

“攫取”这一词对于中庸主义者的我来说,已经是个很极端的贬义词了,如果还用在自己的深爱着的祖国上,那真是无法想象需要用怎样的“勇气”。

防空警报拉响了4次,是子余。

我按了接通键。

“你干吗?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迷糊地丢下一句话。

“哥们,还没起来?樱花都开了!”子余很兴奋地说。

樱花?哦,樱花开了。

“看樱花?小...日本国花来着?”我说。

“去不去噻?”子余一口的长沙话口音。

“去,野藤先生早就约好我了,说今年樱花开的时候一定要一起去的。”

“快点起来,野藤先生都在樱鸵园等我们1个多小时了。”

“啊?怎么没早通知我!”我有些气愤,又看了看表,北京时间:10:30,“额,都10:30啦?!”

“你都知道10:30了啊?还通知你?你看你有多少未接电话。樱鸵花园集合,速度过来。顺便带上你的《fashion:面料和时装整体设计》。告诉你,今天有重要的角色。”

面对子余这哥们这淘气的脾性很是无奈。于是迅速地整理完睡梦刚醒刻这狼狈的身子,努力地把自己的拾掇了一番,还偷了2分钟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已经够形象了,然后打的直奔樱花路。

刚下车就发现野藤先生微笑地向我招手。

其实怎么看他也不像我印象中的日本人--时尚潮流潇洒,可他却习惯于这一身鸵灰蓝色中山装风格的上衣,牛崽裤加大皮腰带,不过就只有那顶GUCCI的棒球帽还有点时尚的感觉。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真搞不懂,他对时尚的见解居然比我搞时装SHOW设计的还要透彻的多。

“早上好,子波先生。”野藤先生似玩笑地和我打招呼。我抬头看了看这高天的太阳,已近晌午了,忍不住也笑了笑。

“呵呵,早上好,野藤先生。”我眨了眨眼睛,舒展眉头,略显尴尬。

“先去农家土菜馆撮一顿?”子余贼兮兮地说。

无言,不是说看樱花吗?

“子波,还没吃早餐吧?中午饭算做一起了。附近一家土家馆有些说不出名字的菜,好吃着呢。”说到吃,野藤开始可爱了起来,“我前天去过毛家饭店,那里的腊肉很不错,啧啧。”

“那是,我们湖南的腊肉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子余一听说湘菜,也便陶醉起来。

曾经有个玩笑:最幸福的人是住美国的别墅,取日本老婆,开德国车,雇佣中国的厨师。

虽然是玩笑,中国的饮食文化却可见一斑。

菜是家常菜,还有小酒和下酒的花生。

“是这本吗?”野藤先生指着我的书说。

“《fashion:面料和时装整体设计》,没写完,子余却找人帮我先印刷了部分内容。”

我说,“估计还有几万字。”

“你这本fashion我看过一些,写的还不错,但是没有太多的中国元素,而对于日本时装的特色了解和引用不到位。我从日本带来几本与时装设计有关的原版书,比较符合日本时尚时装文化,还不错,你可以借鉴下。”野藤显然也对时装有不少的研究。

“哈哈,他是个日文盲。”子波嘲笑我说。

“我懂日文呢,打招呼‘早上好’就是:KONICHIWA!”我故弄玄虚地说。

野藤笑出了声:“哈哈,错了。”

我耸耸肩膀,一脸窘迫,说:“我记得是早上打招呼的用语啊。”

“KONICHIWA是你好的意思,早上好是OHAYOGOZAIYIMASI!”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位女孩轻柔地说。

我们三个同时转过头,野藤站了起来,说:“这就是我和你们常说起的苏菲。”

我很早就听说过她,一段时间、从不同的地方和朋友那,总是听到她的名字。好奇心在我并不关注日本女孩的阅历中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暗自想象: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苏菲?

“苏菲要在中国做时装设计,办时装SHOW。”

“苏菲去南宁了,是在南宁民族文化节上带去了时尚潮流的服饰。”

“天呐,你难道没找她签名吗?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菲!”

“…………”

日本朋友带着十分不同的口吻和心态,向我传达着有关苏菲的一切消息。

从他们的口中,苏菲仿佛是某个著名的日本影视巨星。

就像中国的章子怡?巩丽?哦,不,她不仅是个明星。

也许野藤最有发言的权利,他和苏菲同是静冈人,并且苏菲是在野藤一路鼎立邀请、支持下来到中国的。很多次,野藤对我说,这个女孩,你一定要见。

我一直揣度着,这个女孩是神秘还是高傲?她怎么会竟然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

如今,苏菲就站在我面前。看见这个着一袭饶有前卫打扮的女孩,一向沉稳的我居然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或许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婀娜多姿,妩媚,俏脸绯红来形容她弹指可破,秀色可餐的丽质,已是唐突的言词。还不如只用一个字:美。

美,没错,一字成瀐!

当然,我对她的赞美到不是她长得如何出众,如何倾国倾城,只是因为她的时尚元素突然地感染了我。整个体态是像时下一些倩女一样由LV,AD,CHLOE,FENDI等来修饰?哦,不不,这完全不是那些名牌的风格,也不是忒奢华的那种样式。简单,质朴,节约,干练中自然流露的时尚概念让我心不由的砰然地跳动了。

“喂,你们看见日本美女也不打招呼呀,中国男孩。”苏菲把头微微一斜,双手插腰,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调皮地说。

这让我又大吃一惊!

“哦,OHAYOGOZAIYIMASI!”我慌张又僵硬地回答,示意招呼。

苏菲和野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菲摊开手,又是一个特色的姿态:“呵呵,学的很快,不过现在都到了中午了,而更适合说:KONICHIWA!”

以前总是陶醉在自己塑造的华丽的散文诗里,而如今苏菲的健谈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她从日本,法国这样的时尚大国里,在东京的现代,巴黎的浪漫这样的时尚都市的文化氛围中闯荡和融会,无论是精神层面,艺术灵感,还是行业的经验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不管是野藤说苏菲的这身着装是苏菲她自己设计和制作出来的,还是苏菲在谈到对于不同国度感受到不同的时装文化,以及对服装文化的本质了解的透彻的体悟的时候。苏菲,从头到脚都让我彻底的折服。我更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放开了眼界。

子余却一个劲地叫野藤和苏菲品尝土家馆的经典“二锅头”。

苏菲居然毫不客气地接过子余倒的那杯,一饮而进!

喝完,苏菲笑了笑强调地说:“你们可是邀请我来看樱花的哦?!”

呵,差点忘了,樱花都开了。

(2)南京,油菜花。东京,樱花。仇恨继往,爱迷离。

从土家馆樱花店出来的时候已近下午2点。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樱花,具体我说不清楚,是由于樱花是日本的国花?

大概是吧。

对日本的仇恨是从5岁开始的,只记得坚强的爷爷是如何含着泪水说日本鬼子的龌龊的侵略,看过无数次的“南京大屠杀”、“731细菌部队”的电影。而仇恨的加深是15岁,日本拒绝承认侵华,小泉参拜社,日本国还修改,扭曲历史。

不过,小时候却在伴随着很多与日本有关的东西长大的,那个时候日本的动画片很好看,“克赛前来拜访,时间停止,时间旅行吧!”这些经典的台词都是小时候玩伴常挂在嘴边的,我们也经常模仿日本武士拿着华美,坚韧的武士刀,做出劈剑的姿势。

渐渐地,人也长大了,我接触到了更多的日本的东西,在认知那段不的历史中,我更了解到了日本的强大,我知道了BIRDDIRECT的服装,购买SONY手机,富士FUJIFILM、佳能-CANON、尼康-NIKON相机,看身边朋友用乐而雅-LAURIRE化装品,满街的丰田-TOYOTA,本田-HONDA,也不断地了解日本对中国的看法,还有经常听见的“扶桑,东瀛,琉球,樱花”,“友好邻邦”、“一衣带水”这样用来宣传小日本美丽的文字。我也感觉到“东瀛,一衣带水”两个说法放在一起,一远一近,还真是浪漫之极!

到底,我还是始终怀着复杂的心情了解日本,却时刻小心着自己成为一名大家,乃至周围朋友都唾弃的“卖国贼”。

诚恳地说,在相当多的时间里,我并没有对日本有着很强烈的心理上的戒备,却不断地在告戒自己保持和日本的敌意。有些时候我对日本有着谄媚的憧憬,有着附和的敬意,也有时候我对日本坚忍地否定,毫不留情地攻击。

和野藤成为朋友的时候,我担心两国的敏感关系会阻碍我们的交流,于是我有些时候刻意地表达并不真诚的意思:那些历史已经过去了,和我们这代人也没太大关系了,应该以中庸的思想保持和谐健康的关系,等等如是的想法。

野藤却很生气。他说,我搞不懂你是因为庸俗地附和日本的时尚,潮流,追逐一些幼稚的华美,经典呢,还是是真的遗忘了以前屈辱的历史呢?

我说,我觉得中日就应该友好相处不是吗?

野藤笑了笑:别和我撤政府意义上的中日关系,天真,虚伪,自作多情!

这样敏感的话题维持不了多久,野藤就笑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喝酒去。

野藤很烦的时候爱喝茅台,我会陪他喝到一醉方休,他酒量不行,常常是没喝几口,就最先倒下了。其实我一直想请教野藤有关静冈的鸡尾酒和料理。鸡尾酒也可以配成美丽樱花图案,静冈的料理是世界一绝,细腻柔滑,可口,色泽圆润,这样的配合肯定无比享受!

野藤不屑。

我很纳闷。

樱花是在两千多年以前由中国传到日本的,而且是夹杂在梅花之中偶然东渡到了东瀛。论美丽不及牡丹和梅花,论壮观也稍逊油菜花。我在想:现在人们对樱花趋之若骛,是因为我们就是这花的祖宗,还是因为日本把樱花作为一种民族象征来供奉而延伸了它的内涵?

樱园好找,随着人潮的方向就能走到樱鸵园。街道上除熙熙攘攘结伴的人群,更多的是樱花,满街的樱花。

很多人都拿着相机,兴奋地照相,有些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快看,樱花,好多,好漂亮的樱花,地上也有。一些摄影师也正在专业地捕捉他们脸上的表情:惊喜、凝思。

人,樱花,电影的蒙太奇也是这样表现的罢。

恍然发现,我原来并不是因为樱花是日本的国花而排斥樱花的,也还是觉得欣赏樱花的美丽的。记得以前冰心老人就写过一篇《樱花赞》,说的正是樱花的美。

仔细想想,不以樱花为美,或许只是我在某种环境的特意而又单纯的思想罢了。

站在樱花树下,便惊诧于这一幕的樱花,真的是覆盖了整个天空。突然就感觉到,樱花盛开的季节,是很适合享受这个温和的时光的,当然还有温和的恋爱,你可以看见很多情侣互牵着手,在樱花树下窃窃私语着。

我想找出一些樱花以外的东西,仔细搜寻了一遍,并努力地把画面定格一下,我看见的,还是樱花。

“好美!”苏菲仰着头,会神地看着,不经意驻足。她伸出了手,可是够不着,温柔地停在空中很久,指间微微地动了下,又轻轻地放下了。

“下雪了,樱花雪。”苏菲的眼睛在含情地闪动。

樱花雪?三月,四月,总有雪,桃花雪,梨花雪?原来樱花也是有雪的。“悠然雪满花”用来修饰这樱花雪或许是最好不过了。或者樱花开的时候,还应该跳舞,或者,唱歌什么的。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子余突然诗意大发,也饶有兴致地吟唱起来。

“你是不是想把湖南的文化进行到底啊,小子?”野藤拍了拍子余的肩膀笑着说。

“柳宗元的诗,你也知道?”子余表情纳闷。

“这是小学就学过的,难道我还不及一个小学生!柳宗元老先贬零陵的时候写的。”野藤眉头皱起滑稽地傻笑着。

“你们日本也学这个玩意?”

“玩意?这可是大师的作品。不可以无端亵渎的。”

大师!作品!多么强的,多么有意思的现代评价。我这才发现我一直没把柳宗元和大师联系起来的,并且一直以来都是把他的诗文做背诵的文章而不是作品来看待的。我摇了摇头。

“这樱花有什么好看的。”说这话的是个带着眼睛细瘦的年轻人,她旁边有个略显委屈女孩子牵着他的手,大概是他的女朋友。

显然他们意见不合,女孩子说:“我就是要你为我摘一朵。”

“地上掉了一地。”男孩扭过头。

“要你亲手摘的一朵!”女孩子强调说,似乎是要哭了。

“你也不瞧瞧高淳的油菜园,也不去漫山遍野的大好河山看看那些土生土长的油菜花,健康,壮美。怎么也不会像樱花这样没内涵的淫美。”男孩有些生气了。

“呜~我...”

“你还哭?MD,还真不知道南京大屠杀啊。狗日的樱花。”男孩把女孩的手一摔踏过樱花扬长而去,樱花在他背后扬起,一阵乱舞。

“狗日的樱花”这又让我想到了那句“狗日的太阳”。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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