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二叔

2012-05-24 12:00 | 作者:小俊 | 散文吧首发

1983年,我正忙着复习,准备参加成人高考。2月2日农历12月20日,一封给父亲的电报“大弟死帮忙速回”,单身、驼背、40岁的二叔因心脏病去世,父亲带着我赶往乡下奔丧。

合棺时,我的眼里噙满泪水,二叔那对大而有神、满含期盼的眼睛似乎仍然在看着我,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二叔那清瘦、灰白而安详的面颊。送葬的路上,作为子一步一叩首、三步两回头。

据说,二叔年少时健康活泼、英俊潇洒。后来,不慎摔跤跌到哪里,又不肯吃野藕炖猪脚治病,最终引发驼背致残。成年后在乡里剃头为生,常常为了修磨理发推剪要来城里,是乡下奶奶家与城里我家的使者。

小的时候,我老盼着他来。嘴里嚼着二叔带来的红薯片,一边听他讲故事、背对子。“鼠暑凉梁客咳惊,饥鸡盗稻童筒打”就是从二叔嘴里初次听来的。红薯片里有着文学的细胞。红薯片被二叔源源不断地带到我家。长大后才知道百吃不腻、美味筋斗的红薯片也是有钱人家孩子垂涎的食品。

然而,因为儿时玩伴对二叔驼背的取笑,和有些大人的眼神,我时常又担心他的到来。因此,最最开心的是跟着父母到乡里过年。走在田埂上或者踩着稻田里的积,听着二叔那讲不完的故事和背不完的对子,伴随二叔挨家窜户给村民剃头,感受大家对二叔的尊敬和二叔的自豪,以及对城里孩子的羡慕。

随着我的年龄渐渐长大,驼背的二叔越来越矮小,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记得,当我向二叔表白,将来有了工作,一定要资助他的生活,二叔那对大而有神、满含期盼的眼睛多了一份感动和知足。

二叔最后一次来我家,是在临死前一年的天。那一次,二叔带着满叔不到四岁的儿子。可能是身体欠佳或旅途疲劳,白天就卷缩着身子和衣侧倒在床上睡着了。那侧卧在枕头上清瘦、灰白,略带痛苦的面庞,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时刻闪现。母亲得知二叔离世的消息,回忆说,你二叔那次离开,头也没回。

通过了成人高考,就在我读大学一年级的附近,时不时的见到一位像极了二叔的驼背人,对于我的惊诧,那清瘦、灰白而安详的面庞毫无表情,那对大而有神、满含期盼的眼睛视而不见。

直到今天,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会常常与我碰面。清瘦、灰白、安详,略带痛苦的脸庞上,那对大而有神、满含期盼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我。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一直装作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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