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念

现在仍然是在老师办公室里赶论文综述 清明的这几天假里 哪儿都没去 甚至是自习室 早上起来的时候 习惯性地看看手机 发现手机的背景自动更换了 淡淡的水墨花 旁附杜牧那句早已耳熟能详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整个背景那样地淡 那样地唯美 带着寄托 带着哀思

今天长春的天 出奇地好 算得上艳阳高照了吧 不知今日 还能有多少人体会到“雨纷纷”中的那份“欲断魂” 很不幸 我也体会不到那种“欲断魂”般的悲痛 也许我的顶多也就是悲伤吧 淡淡地悲伤

来办公室的路上 在阳光下行走 那样地温暖 暖到心底 微微地颤动 突然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外公的感觉 也是我最怀念的感觉

外公走的时候 我临近中考 似乎外公病倒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 接完电话 妈显得特别的慌乱 匆忙地收拾行李 就要拉着爸往家赶 她没有意识到凌晨是没有车的 也没有意识到我还得上课 还得准备中考她和爸回去了之后没有人照顾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 我本就不需要人照顾了 “...都十四五岁了...” 那一夜我们都没睡 爸小声地安慰着 在医院治呢 也许没事儿 这话很受用 妈安静下来 呆呆地坐着 于是 三个人 静默地坐着 等着天亮 事实上天还未亮 爸妈就走了 和同在一个城市的舅舅 舅妈一起租了个车回家 似乎就是这样回忆真的让人头疼 他们是这样安排我的 给了我点钱 甚至都没和左邻右舍说拜托照顾之类的话 匆忙地回家了 接下来我一个人度过了人生最难忘的七天..... 下完学的那个下午 我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个话吧 犹豫了半晌 还是拿起了电话 拨通爸爸的电话 呵呵 现在回想 那时真是年幼无知 什么都不会说 只是听着爸说着家里的情况 最后爸说你跟外公说两句吧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 我知道 电话到外公耳边了 那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现在想起 真想揍那时的自己 狠狠地揍 半晌地沉默 我憋出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后学着大人的口吻说着“外公 想吃什么就让我爸我妈给您买 给您做...等我考完回来给您带胡柚......” 外公最爱吃胡柚 现在想想这两句话让我有种愧疚到死的感觉 我这是在和他说什么 告诉他 他不行了吗 在这个和他最后一通电话当中 在这一次和他最后的说话中 我都胡说八道些什么！ 也许那时年幼 还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吧 实在是憋不出别的话了 我狼狈地放下了电话 回家 直到第二天噩耗传来好像是妈通过班主任告诉我的 有点模糊的记忆 很奇怪 我没有掉眼泪 一滴也没掉 一直到后来爷爷 奶奶相继离去 我也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我有点搞不懂自己 平时看个电影 电视剧甚至是纪录片都能留下眼泪的我 为什么在这种悲痛下憋不出一滴眼泪..... 现在再回想和外公的最后一次见面 是在那一年的那个暑假 每年寒暑假一放 我都会回到老家 那次照旧 农村才是孩童天性放飞的最好环境 无忧无虑地玩耍 最新鲜的空气 最纯净的溪水 最香甜的稻谷 最茂密的树林... 所有农村的一切 都能成为孩子们娱乐的场所 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暑假 时间过得很快 要走了 最后去一趟外公家 静静地看着他在老屋里翻寻一件一件地往我的包里塞 那种架势 似乎只要我的包够大 他能把家里所有我喜欢的东西装下 让我拿走 最后的最后 他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 拉着我的手 拿着一个编织袋 飞快地走出门 只剩下外婆的叮嘱在身后飘散 “这么大年纪了 还跟个小孩一样 跑什么 慢点走.....” 外公带我到了一个果园前 果园里满是橘子树树上黄橙橙的橘子 像灯笼一样 勾起我无尽的馋意 接下来 我们爷孙俩在果园里扫荡 整整一袋子的橘子 只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 我是那样地开心 外公也是 苍老的脸上 笑容显得那么明朗 像头顶的太阳一样 让我那样的温暖 这是我和他面对面的最后一个场景 接下来 在他满是期许的言辞和难以抑制的眼神里 我离开了 很普通的离开 每年都会发生 可是在这之后的七年多时间里 不再发生.....

也许是因为外公的言辞和眼神 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 产生了一种想法 我害怕回老家 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农村的生活 更不是因为我不想念剩下的三个老人 只是因为我受不了离别的场景 我受不了 要走的时候 老人们关切的话语和不舍的眼神 这是我最大的弱点 也是我最大的催泪剂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发展到最后 变成了一种害怕 害怕的不只是和他们的见面 甚至是电话里的聊天 奶奶走的时候 是三个老人过世中 我唯一回去参加葬礼的一次 小叔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奶奶打过电话 我没有解释 也无法解释 有时候 泪水不一定是留在眼里的 还可以是在心里 我不能跟他说 在过去的一年里 我没有给奶奶打过电话 也没有给剩下的外婆打电话 甚至是给爸妈的电话都是那么寥寥无几 无法解释原因 在我的心里 仅仅就是一种害怕 因为外公 他还在我的心里 深深地烙印着 那番言语 那个眼神 让我心悸 接下来 到今日 我还是如此 很少给家里人打电话 也从未给外婆打电话 除了昨晚上 老妈回家看外婆 给我打电话时 让我和外婆说话 还是一如七年前的那样 凌乱地几句话过后 就变成沉默 然后就狼狈地放下电话 我终究是没有办法改变.........

爷爷走的时候 也是一个让我无法忘记的日子 临近高考 事实上 他很早就病倒了 五一的时候 我就特意跟学校请假回去看了 卧病在家的爷爷 那时的他 早知道自己的病情 已经放弃治疗 每日只是坐在门口 盖着厚厚的被子 晒着太阳 我回家的时候 他就坐在门口 第一眼看到他 我很害怕 那是一双空洞的 毫无生机的眼睛在后来回来的时候 我是这么跟爸妈说的“在爷爷的眼睛里 已经没有了生机 他不行了....”事实上 在五一之后的不久 他就走了 闭上了那双无神 无生的眼睛 爷爷的葬礼我同样没有回去 因为高考 对于爷爷 我也无法给予太多的描述 尽管从5岁而起 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却没有太多的感情 其实爷爷 像很多农村的老人一样慈祥 善良老实 看到他的时候 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劳作 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 生在土地 活在土地 的朴实无华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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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昨晚的电话 让我有点狼狈 也很愧疚 在和至亲的对话中 我为什么总是那样地呆滞 每次都到词穷的地步 外婆病了 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着急 是真的想回去看看她 可在电话里 我就是那样地幼稚 成熟的话说不出几句难道感情真的只有在彼此面对面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好的诠释？ 我现在很害怕不好的结果 很害怕.....无论怎样 顺气自然 但愿 我的承诺能有实现的机会

清明的阳光照得有点微热办公室里就我一个 淡淡的音乐 键盘的敲击声 不想它成为一首哀曲

起身 面对阳关 感受那份自然的温暖 美好而令人心痛的回忆在眼前滑过 我看到了他们的笑容 他们期盼的眼神

微风会带去我的思念

清明日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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