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箭

2008-10-22 23:13 | 作者:brook_ok | 散文吧首发

??师父说我随他浪迹天涯已有十八年了,师父又说那时我只是三两岁的孩子,是个孤儿,除了他没人愿意收养我。??那时候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从有记忆起就是我和师父在一起,他很疼我,带我四处流浪,教我武功,我不知道师父依靠什么为生,但他总是给我最好的,无论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潜意识里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后来我知道了“劫富济贫”这个词,可师父只是“劫富”从来不“济贫”,但是我没有埋怨过他,因为他对我好,给了我父亲般的温暖,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在我得到师父四成功夫时便和他一起去劫持那些为富不仁和那些专发不义之财的人,有时我会背着师父把劫来的钱财分给穷人,师父其实是知道的但他不会说什么,师父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是漠不关心,说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想评价他,因为我是由他带大的孤儿,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一心要效仿的榜样。??那一天,我们来到一个繁华的城镇,在这里我们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师父还在客栈里我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欣赏这个城镇的风光,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我有一种异样的亲近,总觉得每一条街都是我曾经见过的,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漂泊,无论到哪里都可以把它视为我的家。??就在我醉心于这里午后的阳光时,一个穿着光鲜的人向我走近,他满脸的肥肉让我恶心,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让我厌恶,虽然这种目光是我经常见到的,但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那个人用身体挡在我的前面。??“哟,小姑娘,外地人吧,我怎么看着面生啊。”??我冲他笑笑,看着他吞咽口水的样子厌恶到了极点,但我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他盯着我的脸,我侧身躲过他,顺手摘下了他的钱袋,我再次冲他笑,当然这次是嘲笑,可他并未发觉,也咧开嘴侧向身后的我笑。忽然我感觉一只力气很大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觉手臂一阵麻木失去了力气,钱袋从手中滑落,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瞬间,没有谁看的清楚,甚至我还没有看见抓住我的那只手的主人。??“嘿,胖子,丢东西了。”一个钱袋飞向那胖子。??我循声望向那说话的人,他白皙的脸上线条如刀刻般明朗,浓密而柔顺的黑发,颀长的身材。他转身,由于抓着我手腕我只好跟着他走,他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的走,这是我跟随师父以来头一次感到如此受挫,心里莫名惶恐,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心里希望师父快来救我。他忽地加快脚步,我只好提起真气追他,我想上前一步看清他的表情,可他总是在我前面一步,我加快他也加快,始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随风飘动的头发和飞舞的衣衫。??走了一会儿似乎到了城外,我看到了树林与小溪,他忽地停下来,我来不及收住脚步,撞在他背上一下也随即停了下来,他放开我,我感到手腕一阵酸麻,于是轻揉着,他转过身,我的目光迎向他的脸。??“你这么年轻一个姑娘,为什么干这个?”看着他坚毅的脸上满是严肃,我笑了笑,转动眼睛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他??“你还笑,你不知道丢人啊?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还拿人家东西,为什么要这样?”我很开心他说的是“拿”而不是“偷”,因为我也认为这不是偷。??“我浪迹天涯十八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我的话让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唯我,竟然使他一时不知所云。??半晌,他转身走掉,我跟着他,他走我走,他停我也停,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男子有一种很好很特殊的感觉。我想跟着他,他去吃饭我坐在旁边跟他一起吃,他去茅厕我再外面等他,他回家睡觉我就回客栈。自从我有了师父七成功夫他就很放心的要我随便做什么,因为师父知道我不会有危险。我如此跟了他三天,我知道了他的基本情况,其实不用跟着他,随便找一个城镇里的人就可以知道他:他叫若尘,在这个城里最年轻有作为的捕头,他甚至工作时不用穿捕快衣服,穿着便装到处转悠就是他的工作,他武功极高,还没有谁是他的敌手,他风流潇洒,很多人喜欢他。??那天我笑盈盈地坐在岸边看他在湖中洗澡,当他发现我时迅速地游到湖岸附近冲我喊道:“转过头去!”听出他微怒的语气我转过身,可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肩头上红色的梅花印记,我心里一动,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记忆瞬时被带到十几年前,那时我问师父为什么我的肩上会有红色的梅花印,别人有没有,师父微笑地抚摸我的头说:“别人当然没有,你是最特别的。”我又问如果别人也有呢,师父则回答说如果别人也有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守护神,永远守护着你,不让你受人欺负。??等待他上岸穿衣的时候仿佛过了千年那么久,真的想马上回过头认真看看他那张好看的脸,我忽然感觉这十八年来流浪不定的生活就是为寻找这个生命的守护者,我也恍惚明白为什么初到这个城就感觉到一种亲切的原因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能守护我一生的人就在这里,我十八年的漂泊终于找到了这个停留的港湾,我真的很幸福。??他扳转我的肩头,我转身看着他那清澈得眼睛心里平静了许多,也许随师傅在江湖上游荡固然刺激可我需要平安定,那是从内心渴望的安定。他轻轻皱了皱眉,“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看着一个男人洗澡呢?到底有没有人教你男女有别啊?”??“我和你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呢?”??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把手从我的肩上拿开,定定地看了我半天,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复杂的感情,有怜、有依恋、还有无奈,我喜欢他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半晌他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和师父在一起,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我去过好多地方。”??“你师父?”??“是啊,师父对我可好了,我是孤儿,只有他肯要我,把我养大,他对我好,无论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同意。”??“那你愿不愿意多一个哥哥也这样爱护你呢?”??我疑惑地看着他。??“我来做你的哥哥吧,你愿意么?”??我摇头,我不做他的妹妹,我要做他的妻子,爱人,让他守候我一生,见我摇头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回到城内,我不再跟着他。??回到客栈,师父不在,很晚他才回来,我对师父说:“我不想再离开这个城镇。”??师父沉默,他望着我半晌才说:“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你从这里离开,漂泊十八年还是要回到这里。”我吃惊地望着他,他挥手示意不要我打断他,他继续说道:“十八年前你就住在这个城,你不是孤儿,是我把你带走的,那时我的小女儿得了一种怪病,我带她来这个城找绝世名医凌大夫,可他没有能医好我女儿的病,我痛失爱女,心智迷乱之下带走了他的女儿,那个女孩和我女儿一样大,一样聪明可爱,那女孩就是你,一年后,当我神智恢复的时候我再来这里,可是凌大夫一家已经不知去向,有人说他没有医治好一个女孩再也不行医,有人说被他医治的人恩将仇报抢走他的女儿以致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救治世人。”我看着他,觉得他在说一个绝顶荒唐的故事,“这是真的,你的父母也许就在这个城里的某个地方,也许他们已经迁移他乡,没有人知道他们得行踪,只知道他们的小女儿失踪之后他们就从江湖上消失了,孩子,十八年来让你受苦了,你可以恨我、怨我,总之师父对不起你。”??我的脑中一会儿出现一对夫妇寻女的焦急,一会儿出现一个小女孩离开父母的哭声,两种情境交替让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你真的很乖,从来不哭闹,我自从带你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家,我就这样带着你行走江湖”师父停了一下,我又想到了师父百般宠我,处处顺我心意的时光,他就这样做着一个父亲该做的一切,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对我总是微笑的,只有在我不认真习武时候才会厉声斥责几句,可是现在他向我陈述这样一个事实,我只感觉心中的一个偶像变得时隐时现,不会坍塌也不再清晰。可是, #p#副标题#e#??我恨不起来,纵使他让我十八年的生活居无定所。??我恨不起来,纵使他让我的生身父母失去爱女遭受痛苦。??我恨不起来,纵使他让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当瞬间的复杂感受消失时我似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如果你真的不愿再漂泊就留在这里吧,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也许你能找到你的生身父母,孩子,十八年来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你怪我,恨我都可以,而我可能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这个过失了,孩子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啊。”我真的不恨他,十八年来师父对我的好历历在目,他把这十八年的时间都给了我,我又怎么能恨?这一切只能怪命运的捉弄,我低声道:“师父,你留下来吧,我们生活在这个城里,我们不用再四处流浪寻找我的父母,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师父含泪的眼睛望着我,十八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流泪,“孩子,你还肯叫我师父,你还肯和我一起生活?够了,有这些就是让我死我也情愿了,你真的不怨恨师父?”我摇头。他为了弥补意识混乱时犯下的错误十八年来他一定承受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希望我真的还能有时间和你一起生活。”??“希望?师父,你不要我了?”??“师父怎么舍得不要你?只是现在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我不解望着他。“有一个捕头,他杀死了一个擂台高手,没想到一个小小捕头有这么高的本领。”??“这里的捕头就是厉害啊。”听到捕头两个字我想起了若尘,心里一阵甜蜜,但随即我又问:“打擂台的人被杀死和师父你有什么关系?”??“那个人是我的义子。”师父说的很平静,但我却吃惊的张大了嘴,和师父相处十八年,可今天他身上处处都是谜。“二十年前,我的结义兄弟为了一支箭而身亡,他死的时候把他十五岁的儿子和那支累他身亡的箭托付给我,并嘱咐我任何人也不要为他报仇,但是两年后,我那义子非要拿着那支箭去替父报仇,我极力阻止他,我们争斗的场面被我三岁的小女儿见到,她就是那次被惊吓成病的,我带着我的小女儿找绝世名医医治,于是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师父停下来,从一个盒子里面取出一支箭,“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箭,它一旦射出必定见血,如果不见血就会回射到发箭的人身上,这就是江湖上传闻的追魂箭。”??“师父,你难道要用这支箭报仇?师父,不要,我们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好不好?”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当年我有负义兄所托没有照顾好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仇恨,到处打擂台,也许当初的仇恨已经转化成了一种赢得欲望,如今他已身死人手,纵使是他自己惹祸上身,可归根结底都是我没能完成义兄当年的重托。如若不报这个仇,那师父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我看到了师父脸上前所未有的悲伤,我一时无语,在师父身边十八年今天我发现原来对师父一无所知,师父凝视那支箭,我感到异常的不安,我知道今晚师父让我知道这十八年来一直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预示着最后的告别,因为他似乎已料到如果此时不把真相说出,也许以后会没有机会再说。??“你肩上的梅花印应该是你父母给你种下的,里面应该是一种防止毒素入侵的物质,以他们的医术,种下这种物质是很容易的,也许这个可以帮助你找到你的父母。”听过师父这句话我那关于守护神的想破灭了,我隐约感到那个若尘,那个让我心动的男子可能跟我有着某种血缘关系,而这种关系让我和他相守一生的想法也终将成为一个梦,我好怕,如果我和他真的有那种血缘关系,那么我根本无法面对他。??“师父,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不要报仇不要找我父母好不好?师父,我们走吧。”我哀求的声音使师父无法回答,我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这个相处十八年的师父了,我不想改变这么多年来的生活,我知道一旦改变,那么一切都会变,我哭得像个孩子,师父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但我明白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他女儿的替身,然而此刻除了师父再没有别的安慰,我越哭越难过,最后模糊入梦。??那一我一直做着一个重复的梦,我不停地受伤,若尘真的成了我哥哥,他抱着我,安慰我,他抱得那样轻、那样柔,轻地让我不自主的伤悲,柔的让我一阵阵心痛,他就那样抱着我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我就会碎掉,可梦里他的怀抱好温暖,他的胸膛好宽阔,我就一直那样依偎着他一夜不曾离开。??第二天,我没有跟着他,我不敢在他面前再看他那双眼睛,我徘徊在他家附近,我知道这个院子里可能就住着我的生身父母,穿过这道墙我就会知道所有愿意与不愿意的真相,可我不敢,因为我矛盾,我希望看见我的父母,可我不希望若尘会是我的哥哥,我适应了这种流浪生活,也许当我进入深墙内院我会不习惯。在我思索之际,若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我真的不敢看他的笑,他那匀称颀长的身体,柔顺飘逸的头发,清澈深邃的眼睛,迷人潇洒的笑容,可以说他是我所见过最美的男子,我不敢看他,我真的会爱上他,我也真的可能是他失散十八年的妹妹,如果这是事实让我怎么去接受。??在我十八年前的记忆里并不清楚有没有这个哥哥若尘,我看不出哪里和他相似,此刻我倒是希望我所看到的梅花印是幻觉,我也努力让自己相信那是幻觉。??“是不是昨天我和你说话语气太重了?”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忽地上去抱住了他,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我他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好了,别这样,是我不好。”我抬起头看着他俊朗的面庞然后转身跑开,任他在后面怎么叫我,我头也不回。??我头脑里一片茫然地在街上奔跑,我冲撞了王爷的别驾,任由那些侍卫把我抓住带到王爷面前而不知反抗,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我哥哥,王爷的问话我一句也没有回答,我根本不知道他问我什么,只知道若尘他赶来,他对王爷说了什么我无暇去听,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只听最后他说:“请王爷饶恕她吧,她还是个孩子。”我一声不响地任他拉我走,原来他只把我当孩子,可我已经不是孩子,我二十多岁了,我走十八年江湖了,想着在梦中他抱着受伤俄我,我好难受,心里酸酸的,真的不愿深想我的感受,不愿探究我的感觉,如果他一直拉着我,我会陪他走一世而不疲备,任他这样牵着我而不伤悲。??“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到他像关心一个小孩子似的关心我,我心里好难过,我好委屈,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我十八年的江湖白闯了,在这里结束了我的快乐,师父不该带我到这里的,我真的不该碰到他,我越来越恐惧他会是我的哥哥。??“你怎么哭了?你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他哪里知道依我现在的武功没有几个人能欺负我,我只觉得十八年来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离开父母的悲凉,师父带我天涯寻亲的凄楚,守护神的破碎,都在瞬间体验,我过去的生活一天一夜被彻底颠覆,而我竟不知该恨谁,我伏在他胸前,任泪水无声滑落在他衣服上,我模糊睡去,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是月朗星稀,我在他胸前沉睡了几个时辰,而他一直陪我坐在城外溪水边,揽着我的肩膀不愿惊动我,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又看到了他英俊的脸庞。??“我应该有一个妹妹,差不多也有你这么大了,在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但我相信她还活着,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我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小,但我是哥哥,我会保户她,我对她说过我会保户她一生一世,那时我九岁,我依然记得她那张可爱的脸,可那时她太小,应该什么也不记得了,即使我就站在她面前她应该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他说完看着我,我听了这些心里一下凉了好多,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说:“师父告诉过我,当我看到和我一样特别的人,他就会是我的守护神,你是特别的。”我没有提到梅花印,我守着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即使是幻想我仍愿沉浸其中,若尘他笑笑,“我其实很普通,你才是特别的。”我知道他话语中的内涵,我也已经料到了结局,只是我不愿意承认事实,也不愿意面对事实,忽然间多了一个哥哥,我没有预料中的喜悦,如果这个人不是若尘,我会欣喜幸福,可现在我只有痛苦与逃避。 #p#副标题#e#??那是末,我和若尘在城外坐了一夜,他轻轻地抱着我,像梦里一样的轻,他的体温使稍凉的午夜无比温暖,他不时用真气给我御寒,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功力是可以抵御这种寒气的,我身体的颤抖是因为内心的寒冷,我感觉我爱上了一阵风,一阵随时都会轻轻刮走的风,那种轻是我今生所不能承受的。??第二天回到客栈看到师父寻我的焦急,我忽的感觉到十八年前我的父母是何等伤心欲绝,而如今我只出走了一夜,况且现在的我已经长大成人师父还是如此焦急,当初我的生身父母是什么感受呢?我不敢深想但我的心却如针扎似的疼,可我不恨师父,只是有一种怨,可又不知该怨谁。??师父经常拿出追魂箭抚摸箭羽,沉思片刻看着我然后深深地叹气,我知道师父必须报这个仇,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我也知道他这次一定是遇到了很强的对手,有时我想,当初师父带走我时一剑杀死我就好了,他也不会有现在的为难与牵挂,而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矛盾与痛苦了。??这几天我只是在不易被若尘发现的地方偷偷注视他,我感觉以前入宅盗窃也没有现在这般心虚,我看他办案,看他吃饭,看他与女人调笑。??几天后,我得到了三条消息,这三条消息每一条都让我难以承受,但三条加在一起我反而冷静了,我笑了,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捉弄我。??杀死师父义子的捕头是若尘。??若尘要在三日后成亲。??师父要在若尘成亲那天向他射出追魂箭。??这意味着三日后也许师父杀不了若尘,追魂箭杀死了他自己,而若尘有了新婚妻子,我失去了他们,又或许,师父杀了若尘,而我也不可能再与师父一起生活,我同样失去了他们,为什么这个结局要这样???若尘婚期已到,我没有去参加他喜庆的婚礼,不知身为新郎的他是否会注意到我没有去,即使注意到了他是否会在意我没有去,我又想到师父,也许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行动,没有我的跟随,他习惯么,十八年来我们形影不离,我想他应该试着去习惯没有我的日子了。??若尘的婚礼上亲朋祝贺、锣鼓齐鸣一定是非凡热闹,可我看不见那场面,不看最好,我真的不能再看他微笑的样子。??红烛摇曳下若尘掀开新娘的盖头,当他看到烛光下我的脸时,惊疑了片刻,只有我看清了他错愕的表情,也只有我知道新娘的去向,因为这一切是我一手安排。“你真胡闹。”半晌他说了这几个字,我摇摇头,正欲说什么,我仿佛听到师父追魂箭射出的声音,我急忙扑向若尘,他没有防备被我扑倒在床上,他惊愕得张大了嘴,这一刻我和他如此接近,我听到了他的心慌乱地跳动,顷刻他说:“不,不可以。”在我俯下身扑倒若尘时,追魂箭从我脊背擦过,我霎时的迷乱在他说“不可以”时清醒,因为他的的确确是我哥哥,我从他的惊恐中再度得到证明,我迅速起身看到了魂箭在空中掉头转身的姿势,我看到箭头在烛光下闪烁的寒光,它一点点逼向我红色的嫁衣。??若尘还没有从惊疑中回过神,那只箭已经刺破我红色的嫁衣,穿进我的胸膛,我想它穿过了我的心脏,但我却一点也不感到疼痛,我看着那只箭一点点向我体内游走,我感到畅快淋漓,我看着箭尾被师父抚摸过多次的羽毛柔顺的如两三岁时候的我。我似乎没有流多少血,也许是因为我和若尘的衣服都是红色,若尘抱住我,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仿佛他失血比我多很多,因为我看到他脸色苍白。我终究还是做了一回他的新娘,我还是受了伤躺在他怀里,他轻柔地抱着我,我仿佛听到他呼唤一个陌生的名字“若虚,若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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