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随云梦飞

2008-10-22 08:12 | 作者:鹤游烟 | 散文吧首发

醒来,却原来还在午。街头的夜灯明晃晃的,把星光和月色都挤了走。拉开窗帘,打开窗子,抬头看去,今夜的云却是格外的低些。天上的那些云呵,为什么越压越低了?莫非,是偷了我的梦了?可是,你怎么读得懂呵!还是,把她还了我吧……

今夜的云,盛满了晶莹,接续不断的洒落滴滴细。雨,稀稀落落的,带着这少雨地方一贯的轻浅,无声无息,随风潜入了夜。北国的,虽是来得慢些,也有了迎春鹅黄的娇嫩,有了丁香紫白的清幽。那风,也早已是春风了。年节一过,风里的凛冽就渐渐远去,风虽然还扳着脸,但收敛了自己暴虐的脾气,吹在身上再也不是直刺骨髓的寒冷,更多的是乍暖还寒的清凉。斜风细雨,疏疏落落的拍打着窗,便将窗里的梦,悄悄偷了去。

细细的打量着渐渐潮湿的地面,轻轻的抚摩沁凉的玻璃窗,恍然惊觉,梦并未随着雨的飘落,一同回家。仔细的听去,云头似有一声浅笑,在得意自己的恶作剧。于是,自己也微微将嘴角轻撇:明明读不懂的,还是把她还了我吧!将自己的魂儿放飞,去追赶一抹顽皮的浮云。

云头收藏着世间种种浮华,也收藏着世间点点刺痛。但云有了水做的晶莹,浮华和刺痛都只是软弱无力的一个存在。站在云端,眺望北国的苍茫辽阔,年少时曾目睹却不曾领略的“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终于略窥一二,遥看南园的婉约秀丽,一直梦想着坐听的山泉汩汩,终于在耳中清晰。每每极目远望却望不到的遥远,到此时,已是天涯咫尺。

云在银河的岸边穿行。星做了银河的三千弱水。这里不再遵循月明时星稀的法则,适才在窗口望不到的月色和星光,都柔和的明亮着。月色洒落成银河的飘带,星光闪烁成银河荡漾的微波。近了距离,星的模样清晰而陌生,但无一例外的简单明了,绝不再是从前以为的,通过那遥远的光年传递拼接而成的图画:一个个有着婴儿的头,少年的躯干,壮年的四肢的星宿。把点点的光亮连成了线,明白的描画出星本来的真实,或是灰色的沉默,或是土色的厚重,用自己因看去简单而略显丑陋的模样,真实而自在的在银河里旋转。

银河微波粼粼,闪烁出天际收藏起的幻和真,来自远古的洪荒,也来自身边正在滑落的故事。涌动的波浪,象一层层的幕布,幕布的后面是即将上演的情景剧。未来的世界近在了眼前,却全然没有了窥视的欲望。拉起时光的手,纵然在此时倒流,穿梭中的自己,面对一幕幕的从前,也已是亦幻亦真,似已无法分辨那些过往,是人生游梦中的果然来过,亦或只是游梦中的梦中之梦?

常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即便不在那山中,又何尝识得那山的真实。山的雄浑,永远是横看成岭,侧看成峰,而我们无论在地面,在云端,永远无法用一双眼,同时去横看和侧瞧。曾经以为用文字知晓的历史,在银色的荡漾里,恍然晓得,是永恒的略窥一斑。留名的,不留名的,都在天地的怀抱里,无声的长眠。

世间,人最向往的是逍遥。曾有“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的记录。天是蓝色的,海是蓝色的。蓝,是传说里的忧郁和浪漫。那么,仙山,是在忧郁里,还是在浪漫中?无论是忧郁,或是浪漫,终究是一场虚无,一场飘渺。仙子的游戏,除过在人的口口相传里存在,站在云端,并未寻得到蓬莱的仙踪,也许,仙境,从来不肯给所有的灵魂开门。那么,就不必强要扣响逍遥的清净了。

我知道,在西方,有佛的光环。佛的世界,一朵莲花的盛开,要有一个佛的永恒诞生。但是,永恒,却不是我此时最真的追求和修炼。在一次次的轮回里,我续写着一个个的前缘,一次次长眠时应是了无牵挂,却也因为一次次的意犹未尽,再入轮回。但是,在佛的菩提树下,我回看到了我的菩提。我清楚的看到,自己是长在角落的一叶小草,却也从中吐出了花径。是花,便终归要开放一遍。纵然是清冷的开放,是寂寞的凋谢,她的美丽,她的芬芳,当然无声,但绝不无息。我用永远的微笑,迎接世态和人情,纵然这世态和人情在梦里要无数次的剥离出点点斑痕,依然用真实去收藏,直到有一天将它们表露无遗,它们便随着远去的时间,一同模糊,不再疼痛;我用冷血的平静,直面一次次的生离和死别,我知道,生命,不在于谁的长生,只在于因生生,所以才不息。

年少不识愁滋味,最不能想象的,是自己不再青春的模样。如今,知道,有一天,自己身上留下的岁月的褶皱,会聚入历史的沟壑,虽然轻浅,却是一段吟唱。

人生,是一场游梦。每时每刻,每个人的梦,都描画得似幻似真。梦牵了手,人便聚了会。未来的风云际会,自有未来的造化,对过去,对将来,不再心存牵挂,只要今天,我的梦还在,便不妨把她放飞,然后随她一同在云端飞翔,和着天问的声音,沐着兰芳,浴着菊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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