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伤天空

2011-10-10 20:20 | 作者:人生不如初见 | 散文吧首发

第一部

你做过这样的吗?你无意中跌进一个小河里,你以为水很浅,你马上可以站稳上岸,不料水流喘急,你时而笃定,时而惊慌,你极力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可是一直抓不到,等到水平静了,你可以站起来上岸了,却发现这原来是一条时光的河流,那么多的机会已经失去,那么多的错误已无法重改,而且,你已经老了,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最可怕的是,这也许并不是一个梦。

A

“我想让你今晚陪我一,”她说的时候没有看我,拿着菜进了厨房,“你先稍坐,我做饭了。”

我想让你陪我一夜。用的是“想”,语气是肯定的,尤其是那两个字“一夜”,象是加了重音。声音却是平静的。和平时说你们到我家吃饭吧,或者我今天去你们家吃饭,是一样的口吻,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可是这是一句毫无疑问极其暧昧的语言,而且那样不容推辞的,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样说……我有点浑身燥热。

我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我听见她在厨房洗菜的声音,还是有点不相信刚才那句话出自她口。今天是什么日子?中秋之夜!儿子在北京读法律,已经大二了,正逢十一长假,傅莉莉借口看儿子,去了北京,当然,看儿子事小,购物才是她真正的兴趣所在。孟晴的女儿没在屋,八成去了外婆家。只有我们俩,孤男寡女,“我想让你陪我一夜。”,我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含义,时而惊喜,时而惶惑,时而不安,什么意思?

因为怎么想,这都是一句暧昧的话。可是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暧昧到哪去,因为它是毫无征兆的---这么多年来。

我和她认识有二十三年吧,她当时应该是十八岁,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扎着马尾束,极瘦,极高,脸蛋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饱满,红润,那红润在她白的透亮的脸上,又似乎是蓝天白云中一抹彩霞,让人有遐想。黑沉沉的大眼睛,浓重的睫毛,高挺轻巧的鼻梁,饱满的粉红色的唇。满身的青,活力,阳光,真正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追求她的男生无数,她好象并没有拒绝谁---因为班里的女生大多对她都有种仇视;但是男生也似乎没有一个如愿以偿---因为暗地里他们封她一个绰号“带刺的玫瑰”。

时年,我二十三岁,刚从师院毕业,父母在本市的教育系统也是有官职的,作为历练,让我先到这个高中教书。我从高一开始,担语文课另加班主任。孟晴在我三年教师生涯中做了我两年的学生,---高二时她辍学了。

她虽美丽,但从衣着上,可以看出她的家境有点困顿。她好像也并不苯,但严重偏科,数理化往往是刚够及格,但她文科很好,尤其作文,有一种凌厉豪爽之气,看得出对前景乐观自傲,颇有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的狂傲。我让她担任语文课代表,每次在她去我办公室搬作文作业时,我都不免谆谆教导一番,如此偏科,大学是根本考不上的,这样美丽聪明的女孩,我打心底里替她焦急。可是每次,她都似听非听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若有所思。

没等到我对她的劝导起效,她来对我说要退学了,说是家里有急事,横竖也是考不上大学的,不如早点踏上社会赚钱贴补家用。我惋惜不已,她低着头脚在地上来回的蹭,似乎眼有泪意,再抬起头,脸上带着红晕,飞快的说了一番客套感激的话,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带着包装的礼物,双手递到我面前,我诧异的接过去,还没等我说话,她一阵风地跑走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礼物,一只水晶作成的小巧的高跟鞋,附上一个小纸片。写着:谢谢老师对我的关照,永生难忘!后来我和傅莉莉谈起此事,她撅着嘴说是不是你的女学生看上你了。我和她打趣说,你的未婚夫还有这种魅力呀!内心还是百思不解。不想这一别,再见到她就已是十几年,再后来我们做了邻居,她和莉莉也成朋友,有一天说到此事,她跌脚叹息道:你俩真真是一对蠢物!我的意思是,其一感谢老师对我的淳淳教导,再者希望老师放心,我就是灰姑娘,也会有双水晶鞋,日后会遇到一个王子的---只可惜送了一只,一语成齑,哼,浩宇哥,你要有一半罪过!她一贯伶牙俐齿,说话诙谐有致。莉莉常对我说,咱去孟晴家吃饭吧,几天不见就想得慌,我就听她说话!我说你就体谅一下孟晴吧,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就不会自己做点饭,让她来咱家吃。这话自然等于白说,莉莉是就算饿着,也轻易不去厨房的,原因是油烟会伤皮肤。所以我们家的饭起初是丈母娘来做,后来儿子大了住校,我们俩要么在外边吃,在家就得我主厨。“模范丈夫”的头衔在朋友圈里被冠之已久。

“齐浩宇,过来吃饭啦。”我听见她在喊我,齐浩宇?我又是一惊,多年后的第一次邂逅,她叫我齐老师,得知我已成为本市颇有影响的律师后,她笑称我齐大律师,再后来,一直都是浩宇哥,今天是怎么了,连称呼都变了?我既忐忑,又略有期待和欣喜。

四菜一汤,另备有红酒,她的厨艺一直不错,今晚做的似乎格外香甜些。但我无意饭菜,尽量做到和平时一样言谈神情,---但我似乎又过虑了,她神色坦然,像往日一样吃的津津有味,不时举杯与我相碰,还笑说:我一直都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天托你的福!就是不知道月亮生不生气。

我说:今天晚上她不会生气的,今天晚上观赏她的人多,邀请她的人多,她哪顾得上你?

随着她幽默一下,似乎能遮盖一点我的心事。

吃完饭,她在厨房收拾完毕,沏上一壶龙井,切了些水果,端到茶几上。我坐沙发中间,她坐在我对面的靠椅上。我说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吧。

指望早点揭开谜底。

她脱了鞋,蜷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叹口气: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慎重地问:你说,或者苏东坡是对他的老婆或者情人写的?

我正色道:这是一篇书写怀念兄弟深情的祝词,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

她笑: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老师。

我面有愧色,趁机说: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一会是老师,一会又直呼其名,让我陪你一夜?开玩笑的吧?

她说:你希望我是开玩笑吗?

我只有笑,无言以对。

她说:“你听过《红鬃烈马》这出戏吗?”,她接着唱道:“老了老了真老了,十八年老了我王宝钏!---想不到我已经和王宝钏这样高寿。”

我审视她,半长的黑色直发,黑色针织上衣,黑色修长西裤,和我在十年前见到时一样的苗条匀称,她低头弯腰倒茶时,低领的针织衣下,可以隐约窥见结实有型的胸部轮廓,脸盘不再是十八岁时的饱满苹果,有了稍尖的下巴,界于鹅蛋型和瓜子型中间,皮肤还是紧紧的,仍然是白皙,只是那抹红润不再常有,倒添了些晶莹晰透之感。只有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有点疲惫松弛了,很不负责的曝露了一点时光在她身上游走的痕迹。但仍是不妨,令添的是一种滚滚红尘之类的风情。她一向喜欢深蓝、咖啡、黑色这类暗色衣服,因为这些在她身上没有被穿出老相来,反而更显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人群中一眼可以寻得到的那种。我认识的女人中,不论年轻还是年长于她,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把这些黑色,咖啡色穿出如此韵味。快年过四十了,吃了那么多苦,操过那么多心,老天也于心不忍吧,---她还是美人一个。

莉莉在我身边嫉妒过:她用的化妆品比我这档次要低几倍,也没见她去做过美容,皮肤怎么会那么好,真气死我!继而她又幸灾乐祸的说;这叫天妒红颜!过大半辈子了,也没享过男人的福,漂亮又怎么地!我一边摇头笑她们女人之间的小心眼,一边也感慨不已,确实,每见到她奔波在接送孩子,到店里打理生意的匆促中---而且生意利润又是那样微薄,我也会在心里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身边不可能少了追求者,她也不可能长久的没有男人,可是我们是门对门的邻居,我和莉莉一直没有见到她留宿男人的蛛丝马迹,还有她女儿的父亲---她从来就是很不在意地笑着说死了,我的女儿是遗腹子!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喝了口茶,“你觉得我今晚举止荒唐说话荒唐,你觉得我有无数秘密,你想问的很多,想探究的很多,碍于面子,你问不出口。”

我有点尴尬,笑说:你一向聪明嘛。

她说:你在高中教我们的时候,提到茨威格的作品,其中《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你说很感人的。我留意着,在一个旧书摊上买到一本。可是我一点也不感动,还有这么傻的女人吗?爱了他那么多年,爱得那么卑微,凄凉,也有了他的孩子,却在自己临死前才告知,为什么不早一点,他还没有结婚呀,就是他不爱她,也得在生前让他知道---我实在难以理解。现在我想,其实我也有那么点傻气,想说的就要说出来,因为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慌忙喝口茶。

她接着说:我那时候还有文学梦,喜欢亦舒式的女郎。她在《喜宝》中写道,喜宝说,一个女人,要有很多很多的爱,没有爱,要有很多很多的钱,以上两者都没有,有着健康,也是好的。那时候我想,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愿望啊,可是现在,我会觉得这其实是很奢侈的理想,你看我,既没有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也没有得到很多很多的钱,而且,我已经老了,不再健康,近两年我时常头晕,时常的心有余力不足。我一直想,我不要依靠男人的接济,我要证明我的能力,可是不行了,连我的女儿都看不起我,因为我们总是没有足够的钱,没有踏实地依靠,她说我,妈,你这一辈子做女人是失败的,我永远都不要象你!

琪琪才十一岁了,她已经这样鄙夷我,她不知道我为她牺牲多少……

一行泪像珍珠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滑落。在我认识她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开朗的乐观的,我从来没有见到她哭过,这使我顿时手足无措。

她用纸巾擦掉眼泪,又笑了:我失态了。可是在你面前我失态一次两次又何妨?我让你陪我一夜,这没吓着你吧?

我略有不自然:别胡说,我们什么关系!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

她叹口气:我不喜欢亲妹妹这个称呼,你为什么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可爱的女人呢?

我停顿两秒:两者兼有。

她说:我让你今晚陪我一夜,听听我的故事,也许说不到天明。你会乏味吗---我想不会,你一直都都是我的最佳听众,你能做到守口如瓶,这我知道。其实连守口如瓶也许都不需要,我要结婚了,马上!

我惊异地看着她:何时的事?我们连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心里竞有股酸味。她终于要嫁人了,我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心态?

她说:我好歹也算是个美人,就像早晨的菜,光鲜青嫩的时候是有人抢着要的,现在就象暮色下来的时候,喷一点水,也会有勉强的展卦,打了七折,还是有买主的。

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好不凄凉,安慰道:你其实永远可以随便挑的。别这么悲伤好不好,这不是你的个性!

她伸展了一下腰身,又笑了:从哪里开始呢---你知道并不是我故作神秘,因为我一直缺乏一个倾诉的对象,还有一个适当的机会,场合,就像今晚。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从哪里开始说呢?

我说:你的初恋,孩子的父亲。

她很爽快地答应:那就先从初恋开始吧。

01

你了解城市中的农民吗?

他们原来就是这个城市边缘地带的村庄,随着城市的发展扩大,他们变成了这个城市的“地主”---凭着自家的房屋,占地,他们理直气壮地成为了城市人。一个个曲折的小巷,有的甚至还是泥巴路,遍布着一个个单层的两层的三层的小平房、小楼房,在每个村子的外围,是高大的楼房,装修的气派豪华的宾馆、商店,宽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但是站在高层的楼上,可以看到这些村庄稀奇古怪的存在状态,有钱的,是封闭式的单元式楼房,大多则是一些马马虎虎接高起来的房子,高低不平,错落无致。有的上面蒙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防漏塑料单子,随着各家搭在楼顶的、栏杆上的衣服,一起随风飘扬。走进村子,每一家都往外租赁着房子,这些租房子的,有卖水果的,有卖菜的,卖馍的,做着各式各样小生意的人们,每一家都有一两个闲人,男主人能干的可能在外做生意,大多则是下个力,帮个闲工。女人们呢,每天怀里抱着孩子在外边晒太阳,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的打发着光阴的占多数,也有出去做工赚钱的,但都是些不成样子的杂工。每天一到晚上,巷子里人来人往,每家的小院子里开始热闹喧天了,各家的院子里通常都住着四五户人家,大家收工回来,洗菜的做饭的洗衣服的,连煤火炉上炒菜的声音都是此起彼伏,惊天动地。

这样的户主心态是复杂的,有时他们是卑微的---他们的收入有限,甚至比不上租他们一间房子卖菜的人们。同时他们又是日益倨傲的----随着这个城市的发展壮大,地皮的寸土寸金,他们的固定财产在增值。所以他们很多是不思进取的。这个城市再怎么变,他们仍旧是农民,不过是城市的农民。

我就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两层的楼房,楼下四间,厨房一间,父母一间,哥哥一间,我和妹妹一间。楼上的全租出去了。这样的格局很好笑吧,我们为了多收一点租金,房子都是隔开的,吃饭就在厨房里吃。父亲是一个最没用的男人,除了有时出去拉拉三轮车挣点钱,无任何志向和想法。母亲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嫁了这样的男人,三个孩子的开销也不小,她不得已给别人帮工带孩子,到饭店去打杂,最后给村长送了礼,算找到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在村子外的大商场看车子。

天顶着烈日,脸上的晒斑像飞在脸上的花蝴蝶;天穿这军大衣围着围巾,在飘的天,用一双冻得裂着口的手一个分格一个分咯的给人找零钱。暮色蒙蒙才慌里慌张地回家给我们做饭。父亲不喝酒还是一个木衲老实的好人,可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喝一点,那种廉价的在小卖部论勺子舀的勾兑酒,坐在昏暗的厨房里,就着油乎

乎的花生,喝得有滋有味。没喝醉是全家太平,一旦喝醉,就变了一个人,哭着骂着,搅得整个院子不得安生。我们兄妹各自钻进自己的屋去躲避,受罪的是母亲,劝他,恨他,恼他,心疼他,安抚完他,还要到楼上逐个给那些租房子的说对不起----这就是我的生长环境。

可是我是美丽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长起来的我就像出淤泥的荷花美的清新自然不可方物。我从小学起就收到男孩各种各样的情书,从小学开始就是女孩嫉妒的对象。可是我的内心又往往被自卑压抑着。我讨厌那个一下就泥泞不堪的小巷子,我讨厌这样邋遢无用的父亲,我讨厌一院子热闹的夹杂着一股黏答答脏兮兮气味的环境,我讨厌不学无术整天寻衅闹事的哥哥,我也讨厌虚荣爱面子不停问父母要零花钱的不懂事的妹妹……我总是想,这不该是我的生存环境,我一定要过好,快点跳出这个圈子,把我的母亲也带出来……

可是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在数理化面前脑子里总象少根筋。这使我很颓丧。

我好歹进入了高中。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雪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他常穿运动衣,白色的运动鞋,他有时骑摩托来,有时骑着一把赛车,那姿势好酷呀。他又是那样的干净,清爽,象广告里做洗发水的男主角。他博学善谈,旁征博引,他的语文课一点都不枯燥,他和我们早上一同跑操,他像一个稍大一点的兄长一样对待我们每个学生,我记得他边跑着边笑着对我说:孟睛,加油啊!我的脸红了,身上的劲儿一下子就来了。

他让我做了语文课代表,我每次到他办公室搬作业,他会让我坐下谈我作文中的优缺点,他夸我的写作才能,鼓励我多读多看;他会送我一罐饮料,亲自打开,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说:为了你的进步,干杯!他不时地提醒我不要偏科,时间已经等不及……。他的办公室也是那样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他和我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在我青春心灵里固执地认为,只要属于他的,必定是阳光明媚的。而我的世界,是混乱的发霉的没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我注意他的一言一行,我期盼每一个作文课的下午,我的语文成绩飞速而上,我的作文每一次都是绞尽脑汁尽量做到最好,我第一次为我破旧的衣服感到难堪,我在第一期的暑假里出去打工赚到的第一笔钱就是买一套漂亮的衣服,我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发型穿戴,---虽然从小到大我听过太多的赞美,可是每次站在他面前我就觉得不由自主地矮了下去,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百般的不好,连呼出的空气好象也没有他的干净。

那么多的男孩子给我写情书,我没有回,碰面时仍会友好地打招呼,仿佛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些火辣辣的言辞。我不给任何人难堪,我也不忌讳任何人传播我的“情史”,因为潜意识里,我想让他知道,我是一个漂亮的有很多追求者的女孩。

我一点点地观察揣摩他下班回家的时间,我总在班里磨蹭到他快要回家的时候,为的是刚好凑巧在校门口碰到他一回,---我就是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让他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的梦想很轻易地就破碎了。那一次我去他办公室搬作业,我遇到了他的女友,傅莉莉,一个像她的名字一样娇滴滴的时髦女郎。她有削尖一样的下巴,细长的眼睛,黄黄的皮肤,个子是娇小玲珑的,她依偎在他身边,身高只到他的肩旁那里。她称不上美丽,但是在一个青涩的高中生眼里,她多漂亮多时尚多么让人羡慕啊!

一头卷曲的长头染成栗色,黑色的小皮衣外套,黑色的小皮裙,里面露出大红的毛衣,下面是红色的长靴,还有红色的耳环。她不顾我在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娇声娇气的喊着:浩宇哥哥,你答应我嘛!他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一下,把作文递给我。我麻木的走出去,还听到那种属于恋人之间的调笑声音。

啊,那一个下午我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进去,作文也没写。晚上第一次失眠了,我梦到的都是他们俩个,亲密的亲热的……

同学们中间很快有了八卦,我们的班主任是个独子,父母也当着官,他和的他的女友家庭是世交。而且女友也是独生女,父母很有些钱,他们又是大学的同学,算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并不是要爱他想嫁给他,只是他就像是我的梦想一样充满着迷人的清新的气息。这个梦想在阳光的照耀下轻易就化为飞沫。我也瞬间萎靡不振了。

在高二开学不久,母亲很为难的透露给我一个消息,哥哥的样子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家里决定攒点钱,送送礼,让他去当兵。“小晴,你妹妹还小,总不能现在就让她辍学,你的成绩也不怎么好,这一期上完,你就去省城你表姨那打工吧,她说一个月能给你开几十块钱工资呢,你这么漂亮,到那里就是挑男朋友的余地也大着呢……”

他还是照常的关心我,给我举各种例,重申着不能偏科,时间来不及了,你一定的考上所大学才会有更好的出路……。我目光迷离,听不到他说的任何话,我悲伤的看着他,无限的留恋,我想对他说很多话,我的家庭我的理想我的感情,我要远走他乡了,此去经年,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想了好久,我要送他一个礼物,我要他也能时常会想到我,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我思考好久,决定送一只水晶鞋,我想让他知道,在他面前,我是一个灰姑娘,但老天只给我一只鞋,我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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