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回三九九扛弹奋勇当先二九九借枪徒劳迴返

第二十八回 三九九扛弹奋勇当先， 二九九借枪徒劳迴返

词（迷神引）曰：

洪流折转飕风卷，啸声暂停彼岸。天涯海角，尽留孤怨。枪声响，阵脚乱，人心散。狐群连狗族，暗发展。红声一时小，根底浅。真理不夭，翡翠墨不染。两手准备，时不晩。蓄锐藏物，待天变，长放眼，除霾尘，又鏖战。清杂乱。开心志向阔，信心满。奋斗永不息，路亦远。

话说杨正富接到1226司令部通知，要求各战斗队分别有序向成都、绵阳、广元转移休整待命后，传达到各支队。负责武卫队训练的祖文质即令第一纵队杨卫东、冉和平、杨禹清领一百弍拾人训练队和宣传队一同到广元县集结训练待命。九月二十日，剑阁县革联无偿支援了两辆南京牌货运汽车。一辆载运文工团宣传队，一辆专载武训队人员。外出一般群众，一听‘转移’准备打仗的传闻，纷纷都要与武训队和文工团一起走，谁也不肯在剑阁再住。除文工团用车有鼓乐器械只坐了五十人外，武训队因没有什么装备，人员拥上了一百零贰人，小小的南京牌汽車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载。不管祖文质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强行拉下了十二人，但在汽車刚一发动又都峰拥而上，车头、车尾、车窗、背上都有架代人员，更奇特的是，汽车前灯泡架上两边都搭载了四人。龙山中学教师石万军就坐在车前左边灯泡架上......。

但見：

车体尤如刺猬身，人如蚁拥不见形。车斗挤滿九十个，车前又掛五六人。

两边车门手攀紧，一个车顶坐四尊。司机吆喝不顶用，队长強拖也不行。

祖文质没辄，只得嘱咐司机缓慢而行。車行至木马寺梁公路上，迎靣来了两辆军队吉普車，由于公路较窄，吉普军車看到反向而来的载人货车,车前车后上下左右都搭掛有人，就提前主动停车避让。一位少校模样軍官的人下车对祖文质严肃地劝导式批评，全车没有一人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说：‘解放军也少见多怪！我们像蝸牛样运动还有危险？即使有危险，跑也跑得赢！’都没当回事儿, 只是司机这时说, 好象车里油箱油少了,可能走不陇广元, 须要向解放军车借点汽油,! 解放军开始不同意, 祖文质向车上人一挤眼,車上一百多人顿时一齐下车, 围站在军车周围, 学语录, 讲好话, 软缠硬要,解放军也只得同意借给了二十来公升油, 祖文质才又指挥車慢慢地离开,继续向广元进发….

但见:

木马寺奇峰秀色钟声响, 僧道坐蒲朗颂经。九曲山苍松翠柏蝉声鸣, 鸢鹰整旦斗狡鼯。黄柏古道林荫路,风啸起,扬尘似马蹄. 群山腆肚美农家, 炊烟秀,稻菽浪千层。剑门绝壁刀砌成, 猿猴攀无径, 鸟飞累断翎。一条公路強挤成。万辆车辕过，蜗运亦无痕。沙溪横流渡，浪静水无声。骚客游人历，境遇诱诗瘾！

车行人乐，笑语喧声，得意忘形。极度超载的汽车，刚过剑门，即是蜿蜒曲折的下坡道，贯性难控，几度转湾之处，几乎侧翻，满车纯贞青少年不以为然，反而哈哈大笑。唯独司机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恪尽职守......当车刚走完下坡道驶向沙溪桥之际，对靣桥上飞速驶来一辆大空货车，司机为让车撞一让，显些坠进河里全车复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机敏锐地使劲猛扭方向盘向左，汽车猛撞于左边桥头堡水沟，把沟边锅笼大的一块圆形巨石推旋了一圈，司机急煞而停车，车上人前倾后仰，人虽无恙，唯车厢栏板崭齐篾断。杨正富擦看车前，只見左车灯杆上坐着的石万军头在水沟泥潭中见不着颈，只两只脚在路上微动一动的，骇人一大跳，几人急忙救起，擦去泥水，头靣全无表面溢血，唯下颌骨口端斜向耳垂对齐，眼手能动。。。另一人张仲凯被卷入盘石之后，胸腹被压，也能言语，只称心慌腹痛厉害。再清点其余人等，只有杨卫东、杨禹清等五六人分别有一些轻微皮外伤......

事故消息传到沙溪公社及昭化县后，县社文革小组速派来三辆货車援救，两辆车运载健康人员继续到广元接待站，一辆车护送伤员到昭化铁路医院救治......

第二天下午三时，杨正富在广元接待站收到祖文质传来消息：石万军、张仲凯分别因颅内大出血和脾破裂大出血及多处胸骨骨折，抢救无效死亡......

正是：

文革洪流激浪高，龙蛇混杂各操矛。你争我斗尽保主，他觅彼选寻舜尧。

剑门雄关天下险，驱车超员胜前朝。含苞待放光和热，枉送青春命两条。

‘文攻武卫’的斗争形势愈演愈烈，经过‘二月逆流’后，全国军队基本上也成了两派，反对文化大革命和支持文化大革命显而易见。在四川重庆，由于重庆驻军兰亦农死心踏地支持叶剑英参与‘二月逆流’，反对文化大革命，军队过早‘支左’，各出一辄。全国又没有划出革命派和保皇派的标准界线，形成彼军支彼，此军支此，把本来不该支持的组织进行支持，把该支持的组织进打击，是加居以后武斗升级的主要原因，挑起群众斗群众，转移了文革的根本大方向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目的，造.成混乱，客观上保护了真正的走资派。军队在重庆支持重庆八一五保皇组织，镇压‘反到底’革命组织。经中央接见四川各造反派代表学习班的‘315讲话’后，党政、军队又不分抓对抓错一律释放。正确和错误的民间组织斗争升级。重庆、成都132厂及中江县群众组织间武斗巨烈，发生多起群众群体性流血事件。批斗走资派运动終止。各派为保自身，加強‘文攻武卫’， 纷纷向解放军借枪......

广元接待站一住四个月，一九六八年四月十三日，杨正富忽然接到通知，川北四十八县造反派集结广元，要向广元驻军统一借枪，全体外来人员全部参加......。

四月十四日，广元外来造反派曝增一万多人，解放牌汽车三百余辆从广元老河街一直密排到千佛岩公路，十五日上午八时，传来到三九九仓库借枪命令，四十八县造反派外来人员约三四万人一齐蜂拥而上，到三九九军用仓库扛枪扛弹。。。

守库驻军鸣枪视警无效，在当时‘人民解放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政治前提下，亦不敢开大开杀戒，只得全体官兵手捥手筑成人墙十多层档着大门。不知何人一声大吼‘向解放军学习！’，口号声在山谷中回漡，只见无数外来红小将，纷纷上前，朝解放军人墙空穴处猛钻，有的几人一起掰开军人手腕，轻轻将其抬走，空出一条路来。驻地解放军寡不敌众，半个小时后，硬把守门解放军人墙一个个抬走，全都涌入......

但見：

三山环围平凹地，临岩建库二百宅。房后门前树参天，枝大叶茂蔽体严。周围两层铁絲网，恶茨攀缠无空穴。崗亭在山垭，进出只一门。万人入内，一夫斩绝。不是文革非常时，岂能拿走半絲铁！

从未见过枪枝弹药的红卫兵小将，兴志勃勃地打开库房，这瞅瞅那找找，都未发现一切大小枪枝，只见每间房里都是整齐地排放着数行约二尺长一尺捌左右宽，高七寸的绿色木条木箱，木箱两头还有木手提。木箱从墙脚一直磊至屋顶。杨正富扫兴地走到其他仓库看看，几万人拥拥挤挤，交換查看，二百余幢仓房都是如此，只有两三间仓库内陈列的木箱稍比其他库房木箱略大一些。杨正富又折转回到刚进的第一幢库房住地，看到几个苍溪同乡正在撬看木箱，走陇一看，木箱内装着两个白色铁制条箱，每一铁制条箱上喷写着XX号子弹三百发, 大伙怀疑有诈, 又敲开白跌皮条箱, 又见黄色防渗腊纸裹着満箱黄色子弹…杨正富扫兴地正欲离开, 忽听同行李再育传来司令部口喻:子弹也运, 每人运出五箱上车. 杨正富提着一箱子弹掂掂, 足足六十多斤, 扛上肩头起初好象不是回难事儿, 可扛上抱五里左右路上车, 早以是汗流夾背/气喘吁吁的! 刚扛三趟, 时间以过晌午, 早以饥肠轳轳精疲力竭, 看看别人, 个个扛上健跑如飞, 即暗下决心, 不图超额争先, 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又坚持扛出第四箱. 时间以是午后两点, 又传司令部口喻, 必须加快速度, 每人必须扛回五箱! 军队三点封锁大门, 再敢擅闯者军队格杀勿论, 这是中央军委命令! 杨正富心想, 只有一箱就够任务了, 看看时间还来得急, 于是飞快返回仓库, 又想反正只最后一次, 何不到那间木箱较大的库房, 扛箱大的, 恐怕还有新发现呢! 就是子弹只怕装的也要多些! 于是来到那间仓库, 见地上仅存还有十来箱, 于是扛一箱就走, 刚出大门见又新增全副武装解放军官兵朝大门拥来, 堵截了进出的人群, 只准门内的人空手出门, 再不准任何人进去! 两边的机关枪和高处岗亭顿时齐鸣示警, 看那架势骇人惊魂!....

正是:

文革洪潮逐浪高, 韶山太阳霞光老. 武斗皆因支左起, 文攻起敢动戈矛.

好心办杂主流事, 坏名多给红日浇. 我哭鬼笑叹今吾 牛鬼蛇神暗自笑!

确说杨正富扛回最后一箱子弹, 上在车上, 各车分驶各县, 瞬间广元又现平静. 回到住地, 曾凡贵呌各人所扛子弹箱概不能乱动, 保管在各自寝室的床下, 相互关照注意安全, 防止烟火引曝, 以后由司令部统一调配使用! 杨正富于是扛回一箱大的和四箱常规的放在自己的床下, 因与李再育共睡一床, 只见他早以放好五箱常规子弹箱. 胜利喜悦之心久不能平….

纯贞少年，好奇心切。几日闲暇无事, 总想撬开大子弹箱看个究竞, 有无新奇发现, 就把想法说与李再育, 他也欣然同意. 这一日室内人少, 于是两人撬开木箱一看, 不是内存两箱子弹, 而是两枚花壳炮弹, 足有大碗口粗, 前方钝圆尖, 后底几道彩环, 壳体两层窗格孔式花纹, 精制美丽，内裹白铁皮, 两人好奇地多次多方查看, 皆不敢乱动, 又放回箱里, 又一日, 两人商量用报纸包着, 偷偷拿到广元上西干河坝内, 找来几块大石头压着，想试试其威力，怎么也无法促其爆，靠近想用短棒撞击底部，则帕危急生命，离远又只能用石子抛击，但怎么抛石子也打不着底部中心，没有办法，折腾了两小时，两人都欣然笑了，事物总是一行服一行！还是去找炮吧！于是又乖乖地把炮弹放回箱内......

约莫十天左右，又接到司令部通知说，广元三九九仓库全是援越军用子弹，朝天二九九仓库才是各类枪枝，说那个地方地形险要，地方造反派和军队意志相同，地方保护主义思想浓厚，不能硬攻估抢，须将武装一纵队空手和宣传文工团一起去作文艺演出，诉说实情，争取得到地方造反派和军队的同情，真正借出一批枪支。若不同意作友谊演出三天就拆回成都参加军训，再图良策......

四月二十八日，宣传队文工团打着彩旗和标牌，乘坐两辆解放牌汽车由广元出发沿川陕公路来到朝天地界，当地的解放军和造反派设的联合检查站查检了车辆和来意，明确告戒：朝天是军事重地之一，只可宣传汇演、畅谈文革经验可以，不能有任何一絲挑唆武斗之言行。并热情地接待了杨正富、李再育一行，但在住宿方靣则是外来宣传队员和本地造反派对等两人一室共住。明则热忱，实则监视......

杨正富与李再育借机看看演出地和当地造反派联络雷广清、叶秀琼一起环街环城走了一圈。

但见：

嘉陵江源头水水激浪高吼声昼夜不停，川陕路狹陡曲曲窄紧显车流往来不断。两岸绝壁似情侶欲接对吻只手可攀，一缕阳光像金针悬空照人直射无影。江风扑靣清新凉心骨，鸟语悦耳洗脑解愁烦。满街店辅十色耀眼货物齐，片语谈价两人对议笑语新。往来人不稀，茶楼酒肆满。和谐未知盗贼，平静有如镜靣。坦诚布公对君言，岂容武斗出现？

杨正富、李再育看罢环境，细知彼方心雨，即着文艺队精心献艺，勿生赊求......

是夜，汇演午台上由蒙淑华和陈浩扮演的一则画剧‘思乡情’和吳学习、高波演唱的一首‘远飞的大雁’ 迎来了全场观众和驻军官兵长鸣不息的掌声......演出结束之际，造反派代表和驻军上台发表了热情扬溢的欢迎讲话，并当场号召募捐现金支援我们，现场即募一千多元，均被杨正富、李再育挽言谢绝......

正是：

革命情谊深似海，一方有难八方带。二月不遇妖风起，百宴迎客无缘来。

忍看少年孑身哀，悲思孤老盼儿偕。百姓忠贞保疆土，天狗弒日长几载？

四月二十九日上午，李再育、杨正富欲将文工团撤回广元，当地造反派及驻军再三挽留，认为苍溪1226文工团演艺精堪，思想性强，希望多演几场以丰富深山百姓的文艺生活，邀请文工团五一节过后再走。而武训队以杨卫东等为首，认为目的未达到，必须立即拆走，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夾皮沟’生活，李再育、杨正富碍于情谊，又勉強同意停留一天一夜，慰问演出三场......三十日下午驱车离开朝天，走在广元和去江油的三叉路口，有极少数人想回广元，绝大多数人一因未去过江油、成都，同意都经江油到成都军训，于是就向江油驶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