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昆明

林晓是谜一样的女子，沉默寡言，总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一旁沉思。她的瞳孔很清澈，水灵灵的，像一弯泉水，有股冷冷的寒意，却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说，她想和一个陌生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谁都可以，去哪个地方也无所谓。我只是她在网上偶尔遇到的一个，想到这里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哀在心里慢慢扬起。

木生，谢谢你答应和我同行，但目前什么都不想说，有时候语言是多余的，多说多错。

嗯，其实，我也是不大喜欢说话的人，毕竟一个人生活习惯啦，我能体会。有时候我大声说话，只是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搞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我和林晓在火车站旁边的车站坐83号线，途中转1号线在云南大学站下车，花了半个小时。可能正值寒假，校园里空荡荡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校园里闲逛。云南大学很古朴，很多建筑物是民国期间建的，红墙，罗马石柱、琉璃瓦、白色的穹顶，大部分是中西合璧的产物。

途径映秋院，林晓放慢了脚步，端详了一阵。映秋院是林徽因于民国时期设计的，想必林晓于斯地缅怀斯人，想起了梁思成和林徽因。七十多年过去，设计楼的人已经走了半个世纪，这楼依然青春勃发。

云南大学那条铺满银杏叶的小道，并没有等我们，银杏树在我们到来前已经摇光了叶子，光秃秃地把枝干伸向湛蓝的天空，灰色的松鼠在树上上窜下窜，跳来跳去，偶尔伸出小小的脑袋打量行人。

一个妇人推着婴儿车在我身旁走过，林晓朝婴儿做了个鬼脸，婴儿把手指伸进嘴巴，像吸奶似的很陶醉。

踩过九十五台阶的龙门道，走出校门口，不远处就是翠湖。翠湖是富有生气的地方，环湖是一条步行街，各种商店、地摊井然有序，行人摩肩接踵。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湖边整齐地停靠着小船，小船搭着彩色的顶棚。红嘴鸥或停在棚顶，或漂浮于湖面，或朝着湖边手洒面包屑的人飞去。

一个小女孩举着棉花糖欢快地跟在妈妈身后，穿着碎花裙子，踩着咯噔响的小红鞋。棉花糖有两层，里层粉红色，外层白色，像一堆反射阳光的泡沫。林晓被摆满公仔的彩陶摊子吸引，停下了脚步。各种小巧的公仔，摊子有小黄人、蓝精灵、葫芦娃等动漫人物，也有京剧脸谱人物，各种鸟兽虫鱼。

小伙子，买几个送给女朋友呗！

老板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笑眯眯地指着公仔。

老板，能打折，有送，我多买几个行吗？

你买三个大的八折，加送一个小的。

林晓随手拿起一个宝玉公仔，仔细看，公仔体表皮肤浅白，有很深的指纹印，眼神黯淡。女娲用黄土捏人，吹了一口灵气，赋予人类七情六欲。补天遗弃的顽石跳进红楼梦，把结局看透。

林晓，买几个公仔吧！

嗯，我喜欢红楼梦里的人物。

老板熟练地将宝玉、黛玉、宝钗分别装进小纸盒，外加一个机器猫挂饰，再装袋递给林晓。

翠湖一座桥的不远处一阵喧闹，一群人不知围着什么正看热闹。走近只见，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各民族服饰，围着音响，跳着节奏欢快地民族舞。领舞的男舞者头顶马帮帽，电影里赶马者的装束，袖子长得拖地，边跳边邀请围观的民众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