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何许人也
这样称呼他的是他的几个同事。老夏不老，刚到而立之年。
第一次见他是在去年的清明时候。虽然现在清明的忌讳不多，但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因了我，他第一次坐了飞机；因了他，我第一次去了浦东国际机场。浦东机场的出口太多，而我对线路不熟。总之经过了估计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才见到彼此。见之前只看了他三四张照片，照片是近照，显得成熟稳重。等他却不知他在哪，只能说我在这等着不走，你有本事就来找吧，反正我是没本事找到他的。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傻子在干站着，于是便看着墙体广告，什么航飞线路，起点终点等等。然后在不知道几个蓦然回首之后看到不远的几步里有一个背包的男子站着（其实我更想用男生来形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男生），照片上成熟之态立马在我心里塌陷。后来我们对这第一次见面的回忆是：我见到一个不高感觉还有点嫩的男生，而他则看到一个很瘦很高很漂亮的女生。
“你现在生活有压力不？”
“木有。”（他说的这话是假的）
“你以前生活有压力不？”
“有啊。”他躺在床上抱着手机说。
“你是不是因为娶到老婆了所以没有压力？”
“嗯啊。”
“那我应该让你继续有压力的。”
依老夏的话来说便是以前婆婆每次和他打电话便都要施压，而他自己内心都害怕接到婆婆的电话。内容很简单：想早点把他给嫁出去。
老夏说找到女友他妈妈笑都多了，我的想法是希望自己没有让一家人失望……
找到老夏得亏我父亲。
2015年过完春节之后我就到了研发部工作。那是3月17日下午，父亲来电，大致内容是我把你的电话给了工地上一个工友了，她介绍她亲戚家的一个男孩，在西安某处上班。我说：我的事自己解决，他条件不错，那就找别人吧。
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太忙了，感觉父亲说了两个人，心里还在想他怎么能有那么多的资源。我说人家条件好，其实并不是说条件就真的如何，只是觉得自己不优秀，自卑一直没有远离过我。2015年春节在家，父亲和母亲每日都在为我做思想工作，特别是父亲。两个人觉得这个女儿再大就嫁不出了，差不多就将就吧。在一个晚上送完亲戚回家的路上，我对母亲说：“你女儿也不丑，不想找一个拿不出手的。工作上要稳定，人也要不错，年龄比我大个两三岁，学历不能比我低，不然我的心里不平衡。”后来母亲没怎么催我了。再后来我听老夏说婆婆告诉他我的条件，可以想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母亲把我说的话说给了父亲，父亲将这话又说给了他工友，工友又将这话传到老夏母亲的耳朵里，老夏母亲又吹给了老夏……
（上文顿于2016.3.31）
“你是第一个读者，给我一点建议或评价……”昨天下班时我将《老夏，何许人也》的前半部分通过微信发给老夏。
昨晚下班回到家，我故意等待，希望他能谈谈我写的这个文章，结果半天他也没说什么。
“你看到我发的文章了吗？给点意见。”我停下筷子，看着他，竖着耳朵，期待……
“我看到你发的微信，我在做饭，没看呢。”他如此回复。
吃完饭后，也没见他阅读。
鄙人不能因为他的不待见就停止叙述的步伐，故，继续……
将高中时的照片给老夏看，其说：感觉高中的时候见过。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只是他比我高了两届。也许在高中有一年，每过两三个星期回家的时候我们做过同一个面包车，但是，我还是觉得几率有点小。如果那时候认识，又如何？我知道依我的性格是不可能认识他的，那个时候看个男生都不会正眼看的啊。
他高中几张不多的留影里，是一个头发有点长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校园文艺青年。看着那样的照片我会觉得很有复古感。
回忆我们大学的生活，他是在睡觉、上课中度过的；我是在图书馆、上课中走过。毕业那年的7月他就来到西安，一待就是6年；而我一毕业就是流浪，个人资料是：
2012年夏天滚出校园，毕业后曾在多个城市流浪，一度在人生十字路走错方向，然幸而未堕落为社会不良分子。2016年终于结婚，落草西安，暂时安定。
到了他们村子去，回忆曾多次坐车路过这个地方，不想多年后自己却和这个地段产生纠缠。那个村子几乎全是一个姓：夏。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有枝枝蔓蔓的关系，忽然觉得这个村子出的人才还真不少。让我这个独姓之人忽然升起几分嫉妒，要知道这样小名小姓的我在儿时看到过多少欺压之事啊。
不知因了什么，老夏说：“我觉得我对你还不错。”
听了这话让我当即失口而笑。这小子从何处来的这般自信，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大大的优。
“你觉得你人怎么样？”我问。
“这个你问我老丈母娘。”他这话的意思是在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品如何之时，我母亲曾动用可能知晓的亲戚帮忙打听。母亲到底打听来了什么我不知道，因母亲从未曾说。只是知道在认识我的那年春节前，这个小子还在家里相亲呢！
追问老夏的情史，给出的答案却是：我很干净，没有什么。
无论怎样的东敲西打，出来的结果就是两个：一个是蚌埠的女子，依他的话说是没有感觉，但为了让父母安心所以就处着；一个是朋友介绍的西安的女子，见过两次面，因他不准备在西安定居而放弃。
听着这样的描述似乎很干净啊，可是细细想来：他一直说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标准，既然有标准为何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子相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滁州已经买房会不会妥协在蚌埠定居……
很多的想不通，只能说：男人的话信了，世上就有了鬼了。
不过也不可纠结太多，这样只能是苦了自己。谁的青春是该为谁等待？怎么知道谁是生命中对的那一个？也许彼此早一点认识还会觉得不合适，合适了也许是因走过了千山万水懂得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而终于放下，终于脚踏实地的知道爱情不像冬天里飞舞的雪花那般纯洁浪漫。
我说：这辈子一起走五十年。虽然我希望不止这个数字，但，只怪我们相遇的太晚……五十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长了。因为我们已快到三十，再加个五十年是八十岁，这样的生态环境我们能那样幸运的走过半个世纪吗？而我们生命走完了我们的孩子才二十多岁，那个小子可能勇敢的挑战人生，直面生活的艰难，以及加快恶劣的环境……
这两日一直在问老夏清明节有没有时间出去玩，老夏说我尽量抽半天时间出来吧。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只是一再的追问，追问……
“去年考试的时候我选择回合肥去考，原因就是不出西安，就会有很多的事情找你。离开了，想找你，人不在，便也没了法子。”老夏几次这样说。
过年的时候我曾好几次说他：每天就抱着手机。
“我没有做别的，得看群里的消息啊。”他的回答显得无奈。
来西安因一些原因在他们项目的综管部待了三天，看网上的红头文件每天就有十几个。不知道怎么有那些人闲着没事一天到晚研究条条框框，还要下面的人跟着一起敷衍了事。十几个红头文件打印出来，要送到各个部门让负责人审阅签字，签名不漂亮在这样的坚持下也会潇洒飞扬吧。
佩服五年以来他的坚持，365天除了春节几天能够休息，其余的日子都是上班。这样的佩服不应该只给他一个人的，他们项目、公司……能够如此坚持，让我黯然失色。
每日六点半闹钟响起，再等十分钟后的一次闹铃，他便说：起床吧。
在上海，从芦恒路到上大路，一个小时的地铁路程让我六点半闹铃一响就会起床，而现在，大多是在他几次说“起床”的情况下才起的。现在我的路程依旧是一个小时，只是这次是去挤公交。一个小时的公交只需要地铁的十几二十分钟吧，想想上海是什么情形，西安是什么情形……
文件说要定岗定员，老夏说：清吧，把关系户调走，管理也方便点。
我说：人员都安排别处了，这个收尾留给你，你就一个人累吧。
即便是累，他也不怎么说的。关于工作，他很少吐槽。太多的太多，他选择了放在心底。
他说他发火的时候很厉害，但我至今未见。有一次他和婆婆说话时声音大了点，我开始承认这家伙也是火大的，只是能够更好的克制自己。
那次乘小光的车，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我说：他就像个孩子，一点都不成熟。
小光说：这样挺好啊。要是一个人天天摆谱，说话一套又一套有什么好。
旁边的王玉雪说：在办公室里，夏部长很有耐心，有什么事情要是发火，他也会跟你说清楚，一会就过去了。
这样写他的时候，想到我在他们办公室坐着，他说话的情形。还有那帮屌丝，都是很可爱的一群。
我唱歌要命，他唱歌更是要人老命。想象一下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家唱“门前大桥下……”，想象一个而立之年的人穿着白色秋衣外面还套着球服……这样的画面太唯美……当然，我一再的强调这个是年到三十的男人，意不在于说其老，而是自己可能偏于喜欢比自己大一点的男子，而他还是如此带着可爱（豆比）。我倒是喜欢自己每每看他这般而笑他、数落他，也愿他这般时内心是快乐的，心里永远有着一份年轻。
“我要打电话给你妈说‘你天天下班都不干活，每天就抱着手机’。”
“那你说吧。”他说着就把手机给我。
他不怕我告状，倒是想我打电话跟婆婆说说话。我总拒绝，因了自己真不清楚要说些什么。但每半个月的样子，他还是希望我能和其母说上几句的。
我不在婆婆面前说，却故意在母亲面前说其懒。母亲却偏向这个女婿：“他上班忙，你就多做点，做点事累不死。”
还能要求什么呢？每天能够做饭，也算不错了吧。一个整天洗碗、洗衣、扫地的男人也未必就如何，在我心底，男人是不应该这样的。
“你上次应该将金心兰给分开种在几个盆的，金心兰比金边兰好看。”老夏对着阳台上长得正旺的花们，“下次搬家的时候怎么办？能带走吗？”
“当然能带走，你肯定要两次才能搬完。我到时候将它们放在副驾驶的位子旁，两次准能搬完。”
无法在老家中将院子种上不错的花是一个遗憾，但能在西部这个城里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生活的天地里，养上它们来装点自己的世界也是快乐。
翔哥说了几次：想做什么样的小家具，把模样给我，我免费给你做。
“不要别的，以后我要做花架子的时候找你。”
昨晚和老夏说到老家房子装修的问题。
“明年看吧，不知道在哪儿定下来呢，如果决定住就装修。”
现在在环保公司上班，每天看着关于甲醛的相关信息，就觉得生活里没有了安全感。装修，也变得让人心寒。无论精简，总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园。那个阳台，是要成为一个花的世界的。
后记：近日写了几篇文章，《人生最佳女配角》《春光正好，不如逍遥》《生活漫记》《散淡生活随记》中都涉及老夏。那日在公交车上看着夕阳渐渐颓暮，想到自己写的文字，觉得是不是要介绍下老夏这个本人。可又怕自己所说的世界有点太小太絮叨，毕竟我已连续几天在这样的文字圈子里没有走出。后看到一友的回复：等更。于是，又点起了键盘，留下这些不值阅读的文字。生活，就是一本书。我的这本，哪怕平淡，也没有关系。只愿能够走到世界尽头……
沧河2009
2016年04月01日下午于西安纳加环保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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