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

2015-09-10 10:15 | 作者:细嗅蔷薇 | 散文吧首发

“铃…”

晚降临,我放下啤酒,划开自己的手腕处的大动脉,浸泡在一池血水中,地上有很多烟蒂。听到铃声,我艰难地侧过身,用满是颤抖的手接起了电话。

“涛?我有点麻烦。我得出去有点事,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不能让艾尔一个人待着。”

我听得出这个是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她有点着急。我把话筒拉近一点,声音有点颤抖:“你说。”

听筒里传来凌乱的句子,像花飘满我的脑海:“我知道我们很久都没联系了。你也很清楚,要求你来帮我担当一点也也很不情愿。我现在乱得一团糟,也找不到人帮忙,

她停下来,半是恳求半是无奈:“但我想你是我哥,也许……”

疼痛得闭上眼。她马上抢过话头,“求求你了,涛。”

二十分钟后,我套上了皮夹,走在人民广场,找个偏僻的街口,抽了跟烟。二十分钟前, 我清洗手臂上的血迹,胡乱用绷带缠上,还可以看到手臂中间有针扎流下来的密密痕迹。

极大的一件楼道。趁她们母女叮嘱,我点上一根烟,发现有一道偏执的目光,对面的老太太看向我,她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我马上掐灭了,手心出现一道红。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小姑娘,她放下书包,裙摆轻轻舞动。她递给我一条单子。“这个单子上写着你可以带我去的地方,如果带我去了别的地方,你会有麻烦。”她麻利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小沓钞票,清冷的如同钢琴敲下的第一个音符,“这些钱,你只可以花在我身上,如果你花在别的地方,比如毒品,你就会有麻烦。你不能带我去你家,我必须在十点半之前回来。”

“有些话说白了很好,我叫涛。”我半是扭捏地看着她,“我是你舅舅。”

“这个我不关心。”她扬起了下巴。

保龄球。艾尔在里面和着年轻人打保龄球,她很漂亮,像一朵皎洁的白花,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了。我低头翻开手中的单子,一边在脑海里忖度,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去,这些小地方我想艾尔经常去,所以我带她来一个特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要限制在自己的圈子里。

我找了个空闲的时候,问:“你上几年级?”

艾尔玩着手机,没好气,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年级吗,喜欢学校吗?有好朋友吗?”我接过话头,思路像问一个三岁的小朋友一样,其实很多小孩都已经听懂并觉得无聊。

“你叫艾尔,我小的时候喜欢画画,有个动画人物就叫艾尔。那种‘艾尔小冒险家’手翻动画书,我一直喜欢。”我忍不住追忆,“你妈妈很喜欢,她觉得很搞笑。”

“我们从小好像都不真正认识到艾尔的。”我嘴里像是吐出了一口无形的烟,反而释然,“也许她就是按这个动画给你起的名字”

我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你妈妈有提到我吗?”

“她说你被动难缠”

“我要带你去过地方,”我突然想起什么,撵灭手中的烟。

“单子上有吗?”

“我想我去一下,两分钟就回来。”

“单子上没有。”她耸耸肩

让我思索了一阵,填了上去,我拍下笔:“现在单子上有了,我们走。”

我去我以前的房子,嘱咐她站着别动,大概匆匆闪过的人影吓到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哭花了脸一路小跑跑开了,我忙着解释,“对不起。”

“我想回家。”她低头抹眼泪,“你把我的钱花了。”

“我没花你的钱,都在这里。”我忙着解释,把钱包打开,轻声说,“我只是想,你可能喜欢手翻动画,我带出来了,你不看看吗?”

这是小孩子的戏码,我把书从起始翻到最末,里面一个小人被箭射了,然后被王子救了,成功把小女孩逗笑了。我又从头翻了一遍:“他拥有着童话里的满血复活,你看。”

“你是这么画的。”她吸着鼻子问。

“不知道,我当时很无聊,没有游戏朋友或者是‘手榴弹大师’可以玩”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把小电筒,“你也知道‘手榴弹大师’吗?”

“是的,很好玩,我知道‘手榴弹大师’。”我轻轻揽过她的肩,“我们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坐吧。”

在餐厅里,暖黄的灯光衬着她的苹果脸。她托着腮的问我问题:“你知道导致肺癌的第一大原因吗。你照顾不好自己,明显不行,你应该找个女朋友。”小孩子的热情总是消散地很快,她听着劲爆音乐支配身体摆了几个舞步,很惊艳,想去跳舞,我不愿意,因为这里人很多,一拉之下,我“啊”的一声,牵动了我的伤口。

回去的动车上,我们一直缄默,她慢慢地凑过来,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回到家她妈妈跟她抱了抱,心痛的说:“我下次不会了”,招呼我等一下。

“看得出来,这5小时,你就变好人了。”妈妈,也就是我的妹妹,态度很强硬,收拾报纸,“仅此一次。我不想让我女儿再报什么幻想。”

我抽了抽鼻子,心像被擂了一拳的难受,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变得冷漠:“98年,刊泽和辛陶欺负我,你抡起手臂重重打了刊泽,他硬生生地倒下,他们说三道四的我不认为,那时我就认为我妹妹有多棒。”眼里有泪光闪动,“后来长大了,我们变了,你有一个出色的女儿,她怎么聪明,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变的,你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妹妹。”

我回到家,脱下衣服,躺在血池中,撕开绷带,陷入这无声漩涡。电话在旁边嘟的响了一声,我把电线拔了。这样的死法并不好受,我闭上眼静静地等待血液流干。突然我想到了我可的侄女,我翻过身,把电线插进去。

“你能不能,平时帮我照看一下艾尔,我只是想你帮忙,你明白吗。也许星期五下午或者是礼拜天。”声音有些啜泣,好像大吵过后的平静。

沉默了很久,思绪溢满我的脑海,我动了动喉咙,听见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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