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子:小咪:我

2015-02-15 07:22 | 作者:山风 | 散文吧首发

灰子

自从有记事起,妈妈就告诫我:要远离人类,远离他们的猫,注意天空中的老鹰。我非常听话,即使在啃食最喜欢的松子时,一双机警的眼睛也在滴溜溜的转,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猛的窜回我的树洞里——那里有我柔软的小窝,也是我最终的避难所。

他们都叫我“灰子”,我有点不服气,大家都灰不溜秋的,凭什么只叫我“灰子”呢,妈妈一语道破天机:谁叫你鼻子上也有灰点。

妈都很强壮,他们对我说,强壮的身体不是天生得来的,你必须不停的跳跃攀爬。我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打我能从松树间跳跃开始,就不停的重复这些动作,当然,我特别喜欢跳跃,甚至达到狂热的地步。

慢慢的,我的身子强壮起来,已经能轻松的从一颗树顶飞跃到另一颗树顶。周围的几个小伙伴在跳跃上远不及我了。伴随着体能的强壮,胆量也随之增加,我的活动范围也增加了。天空中出现盘旋的老鹰时,我也不再惊恐,即使那魔影往下俯冲,我仍能抱紧树干紧盯着他的身影而不惊慌失措。

这年季,松林边 来了几个人拿着长长的竹竿打松子,同类都跑光了,只我一个遛到一颗最高的松树上,看着这些令我们恐怖的人类。忽然一个人发现了我,一手指向我藏身的松树大喊:快看,松鼠!其他人都朝我这里看,我在高高的树顶,也感到有点害怕起来了,猛然间几个跳跃就奔回了林中的窝。

我毫发无损,还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了人类,我内心窃喜。 也就打这时起,我的活动范围增加了,我甚至能离开树林在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找食,每到一处新鲜的地方,我都紧张万分,但往往都有不小的收获。恐惧后的收获刺激着我不断远离我那温暖的窝。

这年秋天,我照样得拼命的吃,好让自己长得胖胖的度过难熬的寒冬 ,林子边我已搜索殆尽,我的眼睛瞄向了林子前的山坡,那里荒草很深,丰富的草籽无时不在诱惑着我,终于我踏出了第一步。果然,这里的草籽、小虫很多,我吃得很畅快,不知不觉离林边越来越远了,可我沉浸在充足食物的快乐里,哪里顾到这些,连起码的警觉都抛到脑后了。

小咪

我叫小咪,主人这样叫我。原本我生活在一个大山脚下,有几个兄妹一起玩耍。这样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一天,原来的主人在大白天突然关上了房门,拿一个口袋就来捉我们,虽然我们都很小,但已很能跑能跳了,主人在屋子里追逐了很久就是捉不到,后来他抄起一个大竹扫帚瞧定了我,慌乱中我在跳一个柜子时,被他的扫帚扫中,还没容我翻身,他就用扫帚狠狠的压着我,惊恐中,他提起我后颈放入口袋就扎上了袋口,任凭我在里面左冲右突,根本无济于事,身体里的力气都用完了,我也就安静下来。

感觉他提着我走了一会,把我交给了另一个人,黑乎乎的我也看不到外面情况 ,加上很累了,我迷糊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我又被放到地上,一个人还解开了袋口,一见到袋口解开,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快如闪电蹦了出来,瞅准了一黑暗之处,迅速钻了进去,这下就是打死我也不出来。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哟,胆儿这么小,跑这么快,看他灰黄灰黄的别是一只野猫的种吧。

黑暗中,总能寻求点安全感,还好他没再打扰我,我在黑暗的角落里 又累又乏又惊又饿迷迷糊糊的大概呆了一两天,突然,一阵鱼香味传来,天啦!没有比这更诱惑的了,恐惧在饥饿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何况还是鱼啊!我一点点的爬出沙发,猛的叼起鱼又窜回角落里,吃了鱼,有了些精神,我模糊的感到,我的主人换了。

深人静时,我爬出了沙发,好奇的打量着这几间屋子,猛然间,一阵强烈的异味刺激了我,我立刻意识到——老鼠!瞬间所有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尽管心里亢奋,但我立刻伏下身子,别看我小,我都抓过十几只老鼠了,所以并不慌乱。我静静的伏在那里,眼睛搜索着,终于看见一只老鼠在厨房里窸窸窣窣的遛动,待它进入我攻击范围,我猛地扑上,一口咬着它致命的咽喉,老鼠绝望的蹬蹬腿,一颗小豆眼睛慢慢失去光彩。

最初的融合是艰难的,过了许久,我才在这家随意起来,这家的老太太每天给我碗里放点吃的,也因为这样,只有她才能摸摸我,其他家庭成员连手都摸不到我。我全身充满活力,除了偶尔跟随老太太上上菜园子或者晒晒太阳能安静点外,其余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跳跃攀爬,我的动作越来越迅捷,筋骨越来越强健,家里只捕了3只老鼠,便再也找不见老鼠的踪迹,这时我喜欢去林子旁的山坡捉一些小昆虫解解馋,有一次还跟一条大蛇打斗了许久,我最大的战果便是捉到过几只小,这些天上飞的精灵居然间成为了我的点心。在山坡玩耍时,有几次我都看见林边的大树间有一个身影跳来跳去,个头比我小点,却拖着个大尾巴,有一次我想靠近点看,一只野狗从里面窜出来,多亏我跑得快才逃脱狗爪,从此我是不去林子里的。

深秋时节,大地一片苍黄。荒坡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在柔软的草堆里打滚、晒太阳或是捕捉昆虫,都是无比惬意的事。这天,太阳很好,我想出去走走,刚走到菜园边,从胡须上传来的风夹杂着一丝异样的味道,我忙躲在一棵大白菜后面,远处,那个以前在树上跳来跳去拖着个大尾巴的家伙在山坡的草丛里时隐时现,我立马兴奋起来,攻击的心咚咚直跳。我处在下风处,大尾巴闻不着我的气味,利用草丛的掩护,我悄悄的绕行了一段距离,堵住了大尾巴跑回林子的退路。

这年冬天,我家的大黄猫突然失踪了,老妈为此在山坡上,在林子里,在人家屋后去唤了几回,可是仍然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最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大黄猫的确不见了。为此,老妈很是惆怅了一些日子,嘴里老唠叨着她的宠物猫咪。一天,我在厨房的坛子间看见一道灰影一闪而过,我心里一惊:老鼠!至此,再养一只猫的事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多方打听,终于在佛宝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捉来一只小猫咪。提回屋,解开袋子那一瞬间,那猫嗖的一声钻进了沙发底,我看清了,那是一只黄里夹着灰黑的小猫,这颜色像极了野猫的色,瞧它那么小就有那么快的身手,简直就像野猫的种。它钻进了沙发怎么唤也不出来。老妈说,这猫认生,过段时间就好了。整整两天,这东西还不出来,最后在地上放了一条小鱼,没想到它倒是一下子窜出来把鱼叼走了。我们松了口气,知道吃东西了就好喂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猫也不像原来那么胆小了,在人前可以晃来晃去,只是不准我摸,手还没伸到,就发出“呼呼”声,还露出尖牙。一次我忍不住猛已伸手捉住了它颈部,没想招到了它强烈的反抗,挣扎中,竟然动作极快的咬了我一口,我只感觉像被针扎了一下,一看大拇指顶端出现了两个对穿的小眼,手指甲的都咬破了,这野猫!

几个月之后,它才算驯服,不过也只有老妈才能摸到,我们依然挨不到边,但情况好了许多,即使你有摸的动作,它顶多只是跑开,再也没露凶相了。我给它取名小咪。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也是收个太阳好过冬的时节。这天,太阳嘿好,我拿把椅子坐在屋外晒太阳,小咪从我旁边溜过,这家伙又不知要跑哪儿去玩了。

沐浴在柔软的阳光里,我眯着眼美美的享受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呼呼声,连忙睁大眼睛,可不得了,一只大尾巴松鼠往我这方向奔来,惊慌失措的它看见了我更是慌上加慌,一蹦就窜到围墙上,只见后面一道黄影迅疾的跳到墙头,竟是堵住了松鼠往外窜的可能,松鼠在墙上借力,一下跳到桃树上,桃树对面就是我家大门,此时门开着半边,因为外面阳光明媚,屋子里就显得较暗,那黄影就是小咪,它一跳到墙头,没有丝毫的停顿,折身就扑向桃树,松鼠无路可去,竟从桃树上飞身扑进屋里,小咪紧随追入,短的几秒看得我张大了嘴巴,等反应过来,进屋一看,小咪已咬着松鼠并拖着它从屋后跑出,想救松鼠都来不及。

我站在桃树下,回味刚才一幕,感慨松鼠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我也回想起,有次跟大汉一起钓鱼,黄昏时正收鱼竿,一只较大的鸟在水面上往林子里飞去,突然一只老鹰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直直的扑向那只鸟,就在进林子的那一霎那,老鹰抓住了那鸟,当时就给我一个映象:日暮,倦鸟归林,一只鸟却永远也归不了林。

这只松鼠也一样,没逃脱小咪的魔爪。我回想起那年冬季,我们拿着长长的竹竿去松林打松籽,就看到过一只大尾巴松鼠,它在松树间跳跃的姿势是那么优美,我称它为林中的精灵。此松鼠是彼松鼠吗?如今它的生命戛然而止,独留我怅怅的站在冬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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