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2015-01-07 10:29 | 作者:浩伟 | 散文吧首发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可以说是一个穷乡僻壤,生活还是过的很清苦的。儿童年代是不像现在的孩子有很多的玩具,而我们总是喜欢掏窝。十三岁的那年天,可能已经是五月了吧,和几伙伴终于在山边的树林里掏到了一窝有四个幼崽的鸟。我和伙伴们每人都分了一个。说到养鸟我是分外的不懂,只是玩意的情绪很高罢了。拿回家里,每天捉些小虫、草蜢......喂养。三两个月后,小鸟长出了羽毛,偶尔还会唧唧喳喳地叫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双柔”。

年轻总是显耀,暑假的某天早上,我带着“双柔”出去市集上玩。“双柔”也真是很配合,整个早晨就没合上嘴。我听不懂它的歌声却引来了一班老人家过来“品头论足”。嘿嘿,不用说我是多么得意了。

“嗯,这个画眉声音真是好,高音清而不沙;久唱而不累......。”其中一个老人说。

“可惜啊!养的方法不对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村里的汪老伯。

汪伯顿了顿,接着说:“养这种画眉鸟要每三五天给它洗澡,鸟笼底还要放些细沙,这样鸟儿的毛色就会更好了。”我听他娓娓道来好像真是很在行,不觉也来兴趣了。说真的,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养的这个小鸟它的名字叫做“画眉”,更不用说我有什么好方法养它了。

“这画眉想要以后都有那么好的声音过两个月就要给它剪舌了。要不等它长大了,舌头就会太长。到时候舌头掂不起来就唱不出好声音了。.......。”汪伯一番话说得我真服了。

“汪伯,这鸟儿送给你了。你替我养着好了。”我说着,把“双柔”交给了他。而汪伯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周帆”。至于,汪伯为什么给它起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汪伯把它养在笼子里,每天带着它在街上溜达,也真惹了不少羡慕的目光。它应该是幸福的吧!?

.......,.......。

此后几年,我偶遇汪伯,每每会问起那画眉。汪伯都热情地说:“还好。”再以后,我到县城读高中、上大学、再出来工作,已经很少有记得那只画眉了。

.......,........。

2008年,我在广州一家企业上班,职位是总经理助理。老板是河南人姓何,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典型的改革开放下的暴发户。有些事情我总是很难理解,助理和秘书的分别是怎么界定?何老板有个二十来岁的女秘书,天使般的脸孔,魔鬼般的身材。相对来说总经理办公室的事并不是那么多,何需有了一个助理还要一个秘书?用何老板的话来说:“我的助理是主外的,秘书负责日常事务......。”也难怪他这样说,每次外出洽谈他总是只带着我,给他开车、打点饭局......。

“何老板,你的助理很能干啊.......。”

“哪里,阿波仔帮忙跑跑腿的。现在都是男秘书好啊。女秘书总是事多啊。哈哈哈........。”

........。每在饭局上,这样段的对白我总是见怪不怪了,而心里就打着哈哈:“公司还有个藏着真正的秘书没带来,我只是助理!”

广州的房地产业真是够火爆的,2008年全市的地产均价就卖到了一万二千人民币每平方。因此,广州大多数企业都不给职工安排宿舍,何老板自然也是那种会精打细算的人。在替何老板工作的日子里我在离公司不远的城中村租了套房子。无巧不成书,同是替何老板工作的秘书就住在我对面的那栋房子里,从我住的房子阳台上可以看着她住那里的窗。作为同事,我很理所当然地过去打个招呼。

或者女孩子对生活的要求比较高,她房子的布置跟我住的地方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房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如果房子的所有权也是她的,那这就是一个“家”了。

“您好,原来我们住得那么近。”我说。

......,.......。

毕竟我和她都是同龄人,语言没有太多隔阂,很快我们就有说有笑了。

聊着聊着,门外响起“咔”的开锁声。

何老板开门进来,见我在,一愕,说:“波仔?我来看看你们都安排好住处了没有。”接着,他在

“是啊。没想到我们住得那么近。”我说。

三个人聊了一阵,我感觉有点晚了,全身离开了。

次日,何老板临时决定开了个办公室职员会议。他说:“我最讨厌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人家,当面不说,背后乱说。还有,公司里面不准乱搞男女关系,已经发现决不轻处。........。”嘿嘿,真难得啊,原来一向文理不好的何老板今天的会议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还开 了两个多小时。也难为了我这个助理帮他做会议记录,真不明白开这样的会议由什么意义。只是,此后住在附近的邻居秘书总是对我冰冰冷冷的,平时在公司也没什么几句话了。

其实,在我的眼里所有美好的人、事物总是可爱的。知否?我每在阳台看着那半闭的铝合金窗,想着那冰山一样的美人。窗外那坚固的不锈钢防盗网锁住了你想眺望的目光?为什么不打开那厚厚的窗帘?我想偷窥你心里是否也收藏着想要告诉我的忧眼怨恨。我在星遄摸着你纱窗背后的偷泣。

........,........。

一成不变的日子是很不适合我的,就如工作的薪酬一样。终于,我向何老板提出要求加薪。“波仔,我知道你有才能,但是你知道我也是用心良苦啊。”何老板说:“我这是狗饭喂状元啊。”面对他这样的回答我没再说什么。一个月后我决定离开这样。

临走,我回望,看见何老板的秘书怔怔地站在那里。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在她眼里,我好像看到了一潭幽深的湖水。湖水深蓝而忧郁。没有风湖面却有阵阵涟漪,荡漾着一圈圈,一直泛到湖边。为什么,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你才有这样的眼神望我?如果,没有何老板在,你会跟我道别吗?如果你只说一句话我就牵着你的手走出去。可是,你只是轻轻咬着的下唇,欲言又止。我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总是在洗刷人们的记忆,何况那是一段无开花结果的故事的结局。如果,我仍然还记故事中每个角色,那是因为我不善于健忘。我没在日志上写下她的名字,那是因为笼子里的鸟永远只让主人命名的。

2009年末,我回到家乡,汪伯母拿着画眉还给我说:“汪伯他离开了,鸟儿再没有人照顾了。我只好把它还给你了。”此时,我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名字才好,是“双柔”还是“周帆”?我想,我过段时间还是要回去工作的,没办法带着它,还是让它回到大自然吧。于是,我打开笼子放飞了它。

几天后,我在汪伯母家的窗前发现了一只死掉的画眉,不知道是冷死还是饿死的。它的嘴边有一滩血。我曾听说由一种鸟儿临死时会啼血,想必画眉也是这样。是我忘记了,鸟儿在这么长的时间被饲养,它已经没有了自己在这个原本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生活的本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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