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组诗)

2014-12-05 14:05 | 作者:无非 | 散文吧首发

《洗衣》

不管严,或者酷暑。

酷暑总是要好些,那水不至于太冰冷,刺手。

离沟渠有一段距离。母亲,在这段距离之间,来回奔走。

暑去秋来。

母亲的身影,连路旁的紫荆花也认识。

它们开的花,鲜艳而夺目。

母亲的神态,总是要苍老些。

这是每天繁忙劳作的热身,还有很多生活的杂碎等着母亲去理。

衣服一桶一桶的,将母亲前行的脚步也拉扯得有一些趔趄。

流水清幽,水飞动的身躯,好像有些看不上母亲背影的佝偻。

倒也不妨。

母亲,勤恳而专注,专注而出神。

她感觉不到冬天的严寒,也察觉不到暑日的炎热。

不像一个孩子,那样敏感。

她不责备我的顽皮,弄脏了一身。

她也不褒奖一个孩子的懂事,珍着一身的整洁。

她是母亲。

她由着孩子的天性,她知道,肮脏的孩子,总有一天会自己学会整洁。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不要闯祸。

由此,我也努力着,尽量不要去辜负她。

即使在她那里,无论我多么严重的过错都能得到原谅

《做饭》

每次快要到饭点的时钟,在熏黑的灶台前,都能看到母亲的身影。

有时脸角挂着汗珠,嘴里喘着粗气。

她胸前的围腰留着很多汗斑,清晰可见。

都是做饭时留下的。

不仅只有汗水,还有被烟火熏出来的眼泪

菜板上也有洗除过的血迹。那是她切菜时不慎留下的。

每次都要看到她将手指用布缠裹起来才知道。这顿饭,来之不易。

她的头发总要紧紧地扎起来,以免掉落几根到汤汁里面去。

尽管家里很少有外人前来蹭饭。

母亲对生活,抱着几分谨慎。

炒菜的油烟将她熏得喘不过气来,她还是坚持把菜炒完。

然后,再一个人跑到屋外,扪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咳嗽的一番折腾,饭量也因此减半。

她说,菜要切得好看,切得均匀,才能入味。

对于食物的了解,常人与她,相差很远。

锅里一盘菜,灶前十把火。

日复一日,她都这样忙碌着。

她最喜欢听到吃饭时的欢笑,还有,孩子们抢着吃菜的大声争吵。

而她总能笑着说,不要抢,哥哥应让着妹妹。下顿妈妈多炒一点!

《生孩子》

生孩子的时候,再痛也不敢叫。她说。

长辈说,生孩子是女人必须经历的过程。

这点疼都受不了,就不配做女人。

那时,没有产房,没有干净的床。接生婆都是临时找来的一个外行,大抵四十多岁。

生完孩子,接生婆和人们就各自回家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也没有换,感到全身不舒服。

丈夫出远门,得第二天傍晚时候才能到家。

孩子在她的右手边熟睡,记得那是五月炎热的天气。

不然那薄薄的棉被,早就得将母子俩冻死。

好心的邻居端来了一碗粥,支撑她到了第二天傍晚。

被血打湿的床单,泛出一股很臭的血腥味。

牛蝇闻讯赶来。

牛蝇满天飞,倒热闹了这间屋子。

她一天没吃没喝。

等到丈夫回来,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接生婆的份子钱还没给,你哪天给送去。

丈夫回答说:好的。

结婚

她和父亲相识,是经人介绍的。

记得她说的第一印象就是:稳重,踏实。

母亲说,那时的她们,什么都得听父母安排。

她,不例外。

结婚的时候,没有大队的接亲队伍,也没有轿车坐。

从娘家几十里路,都是自己走过来的。

那时,没有洁白的婚纱,没有漂亮的戒指。

那时,连手都没有牵过。

来到这里,放了几盏鞭炮,她就是这里的人了。

在这里安家,建房,生孩子,把孩子抚养长大。

有时她也感叹生活的苦,但她从不抱怨。

她说:这就是生活。

房前屋后的每一块土地,都感念她的殷勤。

她没有背上大逆不道的骂名。

她只有一个母亲的伟大。

岁月留给她的,只剩容颜的苍老。

还有生活的重重重压。

最后,我送上一个“任劳任怨”的称号。

多年以来,那把从未换过的梳子,已深深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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